刘志与唐昇背篓装满了陈年的皮革，正在往镇上赶去。

他们步履匆匆，如果再有暴风雪，他们可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总算是平安到达的镇上，唐昇找到一处客栈，二人松开了肩上的包裹，得以休息片刻。

“老板，温一壶酒。”唐昇喊道，一边排出来几枚银币，他又道：

“还有牛肉，也要热的。”

“刘志你要什么不？”唐昇转头看向刘志，刘志摇摇头，他把冻僵了的手放在火堆上烘烤。

“足够了。”刘志道。

酒肉在这里可是常菜，唐昇给的钱又很足，自然上菜很快。

“唐昇，你以前是大户？”刘志的手暖和了。

他回到桌上啄一片肉，呡着酒对唐昇随口聊道。

之见唐昇的脸色骤然阴沉，这个问题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刘志为之吓了一跳，但唐昇很快就缓过来了。

“算是吧，今天我们不提这个。”唐昇道，一边将肉搪塞似的塞进嘴里，堵住了自己的嘴。

唐昇给的钱，如果仅仅是为了酒水确实多了点。

但他是有目的的，他希望自己能从老板口中打探一些东西。

“老板，你来一下。”唐昇看准了柜台边上那穿着狐裘训话的就是老板，于是他向那边喊道。

“客人要点什么？”老板满脸堆笑的小跑过来，和训话时候的凶横模样截然不同，唐昇道：

“你们这里的酒菜不错，我们还会常来的。”

“多谢客官。”老板躬身答谢，尽管唐昇只是说说而已。

“今天多出来的钱，就当是小费吧。

我想向您打听几件事情。”唐昇开门见山的说到。

“客官别说是几件，就算是几百件，只要老朽知道，都可以说。”年迈的老板说话时胡须轻颤，对着唐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像自己是晚辈一样。

“不敢。”唐昇回笑，转言道：

“这里的皮革，往哪里能卖一个公道的价格。”

“您是贩卖皮革的？”老板浑浊的眼瞳中寒芒一闪而逝，旋即转为平静空芜。

石沉大海，古井无波。

“是的。”唐昇平静点头，假装自己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

“那可真是上好的货物呢……”老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又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周围，将嘴贴在唐昇的耳朵边上细声道：

“这里贩卖皮革是违法的。”

“见鬼！”唐昇骂道：

“为什么？”

“这里的兽灵祭祀，不允许贩卖皮革或是猎杀动物。

如果有，那就是违背了教条，是要上绞刑架的！”老板的目光惊惶，他再一次张望之后，又低头在唐昇耳边说话。

“……”沉默中唐昇点头，他大概知道这是兽灵祭祀与老王的矛盾，但他并不在乎粮食以外的东西。

“那么，你能不能帮我张罗买家呢？

我愿意给你这个数……”唐昇说着，在桌子底下用手指比划出了一个“一”。

“不行的……这种事情……”老板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一副为难的表情。

唐昇的手指变成了“二”。

“如果被发现了……我就会……”老板的唇角已经悄然泛起了一个弧度。

唐昇一言不发，只是默默伸出了自己的第三根手指。

“一言为定。”老板的态度陡然逆转，他再次露出了那满脸堆笑的谄媚表情。

唐昇的脸皮也笑，但唐昇的心中却是一阵反胃。

“成交。”唐昇道，三成有些多，但是人生地不熟，被宰也是难免的，从某种角度来看，三成也算是少的了。

话说回来，老王为什么不出来陪同我们出来呢？

难道他已经被通缉了不成？

这就是他呆在哨站的真实原因么？

还是另有隐情？

先过了这关再说吧，这些不要紧的问题。

“你们有多少货物？”老板焦躁的搓着手道，看着唐昇的贪婪目光就像是狼看着羊。

“五十张，都是完好的上等皮，要检查一下吗？”唐昇说着，目光投向藏在桌子下边的背篓。

“不必了，我相信你们，这几天你们就在这里吃住。

几天的时间应该能够找到买家了，五十可不是个小数目。”

面对老板的提议，唐昇点头。

随后他面无表情的夹菜道：

“那尽早去办吧，我们卖完这批货物还要会城里。”

“你们是行脚商人？”老板惊讶的看着二人，在这种气候下还有远道而来的行脚商人，也是够拼的。

唐昇点点头。

“那告辞了，我尽快寻找合适的买家。”

之后唐昇二人继续吃饭，刘志问道：

“为什么要说自己是行脚商人？”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贩卖老王的货物，那我们不就是共犯吗？”唐昇道，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对丛林祭祀都有着相当的信仰。

他们对祭祀的信仰有多虔诚，那他们对老王的憎恨就有多深重。

“说的也是。

在看那地窖之前，我还真不相信老王就是屠杀丛林的那个人。”刘志啧啧叹道，在那地窖里头，堆积的皮毛卖出去都可以买下一座上等的庄园了。

唐昇点点头，他并不否认刘志的看法，唐昇又道：

“刘志，对那老板小心一点，我看他是有想法的人。

他提供的酒菜，安排的住所，都要考虑一下再使用。”

“哦？”刘志显得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答应了唐昇。

“记得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弱小的的人得到了强大的财富，自然会有眼红的人上来抢夺。

真是麻烦，既要防着买家，还要防着那祭祀，还不能暴露这批货物的来头……唐昇一想到这里就十分头疼，但硬着头皮也得买啊，不然就要在这个冬天被饿死了。

之后二人来到了房间。

熄灯之前，唐昇给刘志最后的嘱托：

“明天上午你务必去找到第二个卖家，这对我们有帮助。

能有第三第四个更好。”

“那你呢？”

“我上午在这里睡觉。”

刘志这下子可不满意了，他嚷嚷道：

“凭什么啊？”

“我要守夜。”唐昇解释完，刘志就不吭声了。

唐昇推了一把刘志，可刘志倒头睡的和死人一样，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还是早就去见周公了。

而唐昇则是强行睁着眼皮，直到三更才精力不支的睡去。

一天的赶路行程实在是太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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