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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政治套路(上)(1/2)

含元殿外,刑部尚书白璋看着走进殿中,往殿后而去的四人:三位大学士,纪兴生,蒙圈了。

脸上错愕、诧异的神情,很好的暴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太不可思议!

天子召见重臣,而他竟然不在其中。

这到底怎么回事?

殿外,其余几位庙堂诸公都在:殷鹏、赵鹤龄、张安博、曾缙、贾政、孟何、李康适。

有几人看向白璋的眼神,就充满了嘲讽。

比如:户部尚书赵鹤龄。

白司寇非常想进军机处,可惜没有宰辅的气度、格局!

吏部尚书殷鹏笑着问贾政,“存周,听闻你前些日子,把周慎行给骂的生病在家?”

殷尚书和贾府有旧,当年还在酒楼中训斥过贾政。

他为吏部天官,但人望不足,并非朝廷重臣。

当然,比正三品的通政使贾政,还是强不少。

贾政一身绯袍,古板的笑了笑,点点头,“是的。”他不大会聊天。

贾环和他谈过。

其实只是相互配合而已。

周慎行拿了贾府的银子,对贾府的报纸内容放行。

但他需要一个理由去糊弄楚王。

户部尚书赵鹤龄打趣道:“存周是假公济私啊!”

众人都微微笑起来。

含元殿外,九卿们就这么随意的聊着。

但,看似随意,其实心思都在殿里头。

事情发展到今天,谁看不出来华大学士是想整纪侍郎?

现在就看是整到什么程度?

而他们在这场政争洗牌中,又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中?

是被洗下去,还是稳固自己的基本盘?





华墨、卫弘、宋溥、纪兴生四人跟着太监总管许彦穿过含元殿正殿,到上次觐见的寝殿中。

雍治天子正半躺在一张塌椅上。

塌椅前,摆放着一张文案:茶碗,奏章,书籍,笔墨陈列。

另有,四五名太监安静的侍立在一旁。

初夏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天子的身上。

雍治天子三月十一日发病,到如今,调养了一个月,身子骨总算是慢慢的恢复一些。

当今天子毕竟才47岁。

这个年纪,远比六十多岁的老人更好恢复。

雍治天子的神情已经有些倦怠,半倚躺在铺着柔软的皮毛的塌椅上,看着跪下来三呼万岁的四名大臣,道:“众卿平身。

华卿的奏章我已经看了。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天子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虚弱。

但,充满了帝王的威严。

华墨上前半步,奏道:“陛下,玉观音案臣已经审问清楚,是詹事府少詹事、翰林院侍讲学士汪璘指使京中的一个偷窃团伙作案,意图要挟永昌公主,探听禁中的情况。

而令臣所不解的,汪璘一个翰林官,窥测禁中详情,意欲何为?”

潜台词:背后有人指使汪璘!

那么,是谁呢?

宰辅嘛,说话不能那么直白。

得诱导天子去想。

这比你说出来的效果要好很多。

卫弘和宋溥两人眼角的余光落在纪兴生身上。

满朝大臣都知道汪璘是闽人,和纪兴生走得很近。

卫弘心里微微摇头。

这场朝争,他保持中立。

当然,该刷的好感分要刷。

他上密奏,建议天子不要召见白璋,免得徒惹的心情不佳。

东宫未定,楚王党白璋面圣,肯定又会搞出一点事情来。

天子果然采取了他的建议。

他能帮贾环的就这么多了!

纪兴生走出半步。

华墨的潜台词没有说出来,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能去赌天子会不会想到他身上去。

而是得出来,自我辩护。

纪兴生作揖行礼,向雍治天子奏道:“陛下,臣以为华丙章并未审查出玉观音案的真相。

此案很明显不过是一个偶然的偷窃案件。

永昌公主为推卸责任,胡乱攀咬。

然而,如何处置永昌公主在陛下,不在华丙章。

臣敢为翰林院侍讲学士汪璘担保。

此事纯属污蔑,请陛下明察!”

华墨,表字丙章。

纪侍郎这已经是不打算和华墨客气了,只维持一个基本的礼貌。

华相,华大人,华大学士,这些称呼,就别想了。

纪兴生此时站出来,“承认”他是站在汪璘背后的人,但他不会明着说。

而是绕着弯子去“承认”。

储相说话的水平,当然不可能是像小官一般。

他的话里面,很有几层意思。

永昌公主推卸什么责任?

在场的几人心知肚明。

包括雍治天子。

不是御赐之物失窃的责任。

当时朝堂中弹劾永昌公主的奏章,天子全部都留中不发。

而是,“推卸”因进献美人,造成天子昏迷的责任。

纪兴生几句话,“点明”是华墨和永昌公主做了交换。

所以,才有诬陷汪璘的事。

但,如何处置永昌公主,应当是天子的权力。

而不是华墨的权力。

再进一步的说,华墨是在拿着天子的授权,以公谋私。

“嗯。”雍治天子微微沉吟着。

脑子反应慢一点的人,都无法仔细的体会到纪侍郎话里的意思。

而雍治天子当了十几年皇帝,自然是一听就懂。

他心里确实微微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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