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死了都要糊弄(2/2)
副使若有所思地点头,他虽然也心急火燎,可解缙的镇定,似乎感染了他。
宦官道:“禀陛下,太子殿下已亲自预备了车船乘舆,火速将两位殿下以及其他的病患,紧急送来京城了。”
解缙身躯微微一颤。
“这……大抵有七八个。”
朱棣吁了口气,他倒没有在这医学院的建筑中多逗留。
不过人就是如此,起初,解缙还是经历了一些痛苦的思想斗争的,不过天下的事就是如此,有了第一次,后头便身心愉悦了,慢慢的良心谴责所带来的心理阴影会渐渐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开始发挥出自己聪明的头脑,举一反三,琢磨出各种套路,甚至还有更为变态者,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继而乐此不疲。
疟疾可不是小病,朱棣对此深以为然,他是带兵打仗之人,当然知道许多兵书之中流传下来的恐怖传说。
“现如今……”
人就是如此,一个同类若是犯罪而遭处死,那么其他同类并不会觉得此人绝不是因为触犯了律令,而只是因为……是有某些人想要收拾他们而已。
至少在江西布政使司上下,大抵就是如此,眼看着不少和自己交好的士绅遭到了灭顶之灾,他们首先想到的,并非是这些谋反作乱,而是张安世这些奸贼,为了打击异己,已经丧心病狂到四处屠戮杀人了,此等事的性质,已经不亚于汉朝时的党锢之祸,完全是针对所有读书人的全面打击。
朱高炽又道:“沿途……沿途……”
如今解家,已永不能徙回大明了,自此之后,只能扎根于爪哇,开枝散叶,繁衍生息。
朱棣只听得心烦意乱,却依旧强忍着繁乱的心情,继续屏气静听。
他脸上透着悲切,也没心思修书了。
副使眼眸微微张了张,随即便捋起袖子道:“下官来磨墨。”
而现在……在此地,他们迎来了一批不同寻常的病人。
解缙摆摆手,打断这副使的话道:“哎……好不容易得遇明主,不曾想……解某人……难道注定要一生惨淡吗?”
朱棣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出那本想反驳的话,而是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你赶紧去准备。”
最近他的书信有很多,大多都是同乡们听闻他回到了南京城,纷纷写信来问候的。
亦失哈道:“奴婢……奴婢遵旨。”
在此处,街道已管禁起来,早有数十个大夫和医车在此候命,十数个病患统统拉走。
解缙感慨道:“等,继续等待。
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甚至外头还有诸多的流言,说此地的大夫,个个都是屠夫,有人亲眼见到他们拿刀去砍尸首。
这病一旦病发,就几乎形同于是赌命了,死亡率极高,即便不死,这命也去了一大半。
张安世在一旁道:“陛下,请立即下旨,命人将两位殿下不必进京,而是直至栖霞码头送医。”
…………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解缙作为江西士子,是最了解自己的同乡和同行的。
副使不解道:“解公……可要上奏?”
当下便道:“臣去了。”
解缙恰到好处地提及到了太祖高皇帝,这就更令人恐惧了。
张安世精心地安排了几个大夫,正预备去看诊,此时便有人来了。
而在这里,早有许多的禁卫,还有护送汉王、赵王等人,以太子为首的诸官,在此焦灼地等候。
“据闻……要紧急送去栖霞。”
现在这上上下下,可谓是个个提心吊胆呢。
于是朱高炽道:“下船的病患,十九人,沿途病死者,已有七人……”
此处占地颇大的医学院,花费了张安世无数的心血和钱财,不过愿意来此看诊的人……一直都不多。
朱棣边立即朝那宦官道:“速去。”
解缙抿了抿唇,接着重新提笔,化悲痛为力量。
解缙淡淡地道:“若是赵王殿下真有好歹,那么就更该要修书,到时赵王年幼的儿子要承袭君位,他年纪太小,爪哇又必然要人心惶惶,若是没有源源不断的人力,这赵国怕是要土崩瓦解。
这世上,干任何事,没有人是不成的。”
朱棣说着,急得如热锅蚂蚁一般,转头却看向一旁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的亦失哈道:“先不要报皇后。”
张安世有些尴尬,他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因为张安世也无法预料,等送到的时候,是否已经病入膏盲。
朱棣眼眸微微亮了几分,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道:“对呀,一百多万两银子呢,可有把握吗?”
解缙显得平静,慢悠悠地道:“你这就不知道了,江右的山民可能桀骜,可是我江右的读书人却是老实顺从,你只要拿出了鞭子,他们就肯对你心悦诚服了,他们虽会抱怨,可不出数年,便个个都可成为好的矿工、士卒和匠人还有教师。”
解缙又道:“现在赵王殿下在何处?”
朱棣听到这两个字,倒是收起了心神,道:“你但说无妨吧。”
这副使也显得担忧,六神无主地道:“解公……现下该当如何?”
副使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为这医学院里,总是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怪异气味,让人产生一种不适之感。
解缙惊道:“什么时候的事,又是什么病?”
张安世道:“陛下,到底所患何症,现在还不好说。
不过……臣若是大致推测的话……”
张安世道:“医学院,或许可以救治。”
于是这副使焦急地道:“殿下……殿下前日已至松江口。”
他顿了顿,接着道:“既是汉王与赵王殿下同时染病,这就说明,此症必可传染……”
赵国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作为赵国长史,自己的儿孙,也一定可以在赵国谋取一定的官职,那么,这赵国若能人丁兴旺,对解缙而言,才是最大的保障。
“这时还熬得过舟车劳顿吗?”朱棣怒喝。
“栖霞?”朱棣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张安世。
“陛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相见为宜。”张安世显得无奈,耐心地劝道。
“七八个?”张安世道:“同时病发吗?”
解缙的怒气显而易见,他太了解这些人了,他们最喜欢干的便是夸夸其谈,一旦不合他们心意者,便立即开始自以为聪明的用所谓‘骂人不吐脏字’之言嬉笑怒骂,自以为高明。
朱棣深吸一口气,却只是点了点头:“不要哭哭啼啼,像个妇人似的,流什么眼泪,你是太子,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泰然处之。
若连你都六神无主了,将来遭遇了什么变故,天下人生死荣辱都维系你一人身上,你也可以如此惊慌失措吗?”
说着,朱棣微红的眼眶,不禁垂泪下来。
朱高炽只好擦拭眼泪,沉默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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