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震古烁今的赏赐(2/2)
杨溥深深地看了张安世一眼,道:“殿下是觉得烫手吧。”
一封旨意便火速地送到了栖霞。
朱棣看了一眼一时有些落寞的金忠,转而道:“你可知,朕为何要册封张安世为王?”
“就是这个意思。”朱棣深有同感地道:“一样东西,要真正得人心,单靠王安石那般,提拔一些官吏,使其成为党羽,变成了新党,就可成事的。
这等事,终究还是要深入人心,可要深入人心,也是不易。
思来想去,索性……就让张安世解开所有枷锁,让他放手去干了,你们不是常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吗?
封王就是正名。
“
“恩隆之重,也意味着责任越大,何况如此万人瞩目,确实……嗯……”杨溥微笑。
“他既想变法,裁撤冗员冗官,减轻平常百姓负担,可另一方面,却又唯唯诺诺,虽对王安石有所支持,却总在关键之处,为了维持他的仁君形象进行妥协,此后宋朝历代皇帝,大抵也都如此,他们赵家人……舍不下面子,既想做一些利在千秋的事,却又不愿得罪人,想教读书人冠以他们一个仁爱之名。”
金忠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金忠诧异道:“什么叫一丁点……”
朱棣继续道:“张卿便是当今天下的王安石,就让他干到底吧,朕封他为王,不啻是你们读书人,要尊那朱熹为亚圣,既是教张安世和右都督府的人知道,教他们不必有什么顾虑,给朕往死里去干。
也是要教天下军民们知道,朕在一日,即使一息尚存,也绝不改志。”
金忠道:“臣只是不愿做坏人而已。”
张安世听罢,方才脸上那一丝忧虑随之消失,反而显出几分眉飞色舞。
“怎么不一样?”金忠冷冷道:“是因为治贪过于严厉,于胡公无益。
而维护异姓不得封王的祖制,却让胡公碍眼?
做事情总要一视同仁吧,总不能自己喜欢的便是祖宗之法,不喜的,便视而不见,假装太祖高皇帝压根不曾有过这样的成例?”
张安世却是微微皱眉道:“我心虚。”
胡广:“……”
朱棣道:“有谁反对?”
朱棣道:“开府的事,你自己来拿主意,所有的属吏,朕不过问。
除此之外,芜湖卫的人马要充实,今日起,调模范营进京城来,归宫中节制。”
倒是杨荣道:“我等终是臣子,此事终要恳请陛下圣裁。”
他顿了顿,又道:“金公说的不错,这寒冬将至,百姓孤苦,而今心思该放在民生上头。”
朱棣背着手,站了起来,他踱了几步,突然叹了口气:“他是太子恩养大的,这些年来,说一句实在话,他与朕可谓情若父子,朕不信他会负朕,他也不敢负朕。”
金忠倒显得有几分理解,便道:“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我大明自永乐六年和七年开始,便陆续开始令藩王移藩,开拓四海,此后又羁縻大漠,陛下有吞兼四海之心,如此千秋之业,怕是只有始皇帝才有这般的雄心,可当今天下之大,四海之地,物产之丰饶,实是不胜枚举。”
可历朝历代的变法和党争本就如此,张安世在直隶搞得这一套可谓是最狠的,等于直接挖了人家的根。
朱棣微笑道:“就是一丁点嘛,藩王可得当地赋税供养,这太平府赋税的十之八九,统统还要缴入朝廷和官府的,有一成,给他张家。”
金忠迟疑了一下,最终道:“陛下……张都督……陛下对他就如此放心吗?”
金忠道:“是陛下教臣知无不言的。”
朱棣直直地看着他:“你还想说什么?”
提到故去老友姚广孝,金忠一时默然,叹息一声。
朱棣似乎早就候着张安世来谢恩了。
朱棣脸色缓和了一些,便道:“伱啊,总想着做好人。”
相比起来,那王安石变法,都算是温和的了,王安石为了减少反对,已经极力在不触动其利益的情况之下,稍稍予以百姓一些让利而已,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新旧党之间争斗了数十年,前仆后继,足足两代人为之绞尽脑汁,就为了将对方整垮,把持朝纲。
“自然,这也是警告某些人,莫要效挡车之螳螂,更不要做那撼树蚍蜉。”
张安世大喜,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杨先生快教我,若是当真有妙计,我教我那几个兄弟拜在你的门下叫你一声爹……,不,叫你一声恩师。”
朱棣这才道:“文渊阁议得如何?”
张安世点点头,他此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捧着圣旨,圣旨中的许多讯息,实在太令他震撼了,教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失措。
杨溥沉吟着道:“陛下这样的旨意,既有信任和恩隆的意思,可与此同时,其实也对新政有了更大的期望。
所以……这权柄既在手,殿下若是不取,不只这直隶上下支持新政的官吏要大失所望,便是陛下,只怕也不喜。”
朱棣微笑道:“这样说来,张卿的事算是定了。
明日廷议之后,便颁发旨意,不过……朕有事要和你商榷。”
“这样的变法,除了引发朝中的争端,又有什么用处呢?”朱棣顿了顿,接着道:“朕想好了,既决心要利在千秋,那么就索性,干到底,就如当年靖难一样,朕靖难时,区区一个北平府,兵不过万,战马不过千匹,九死一生,方有今日。
只要决心已下,破釜沉舟,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胡广此时也不做声了。
金忠道:“陛下心思,谁敢妄测……”
张安世低垂着头认真地想了想,随即道;“你看我该怎么应对,是不是要三请三辞?”
杨溥摇头道:“天下人皆知殿下的性子,若是惺惺作态,反而显得殿下伪善。”
“正因如此,在陛下看来,莫说是太平府,便是直隶,是我大明,其实也不过是偏居于一隅之地而已,陛下的心不在直隶,也不在关内两京十三省,而在四海之地。”
只是等金忠出了文渊阁,没走几步,便有宦官来。
张安世苦笑道:“杨先生倒是了解我,阿姐平日教导我,做人不能太贪心,差不多就得了。”
“至于你这芜湖卫嘛,左中右三卫,一卫至新洲镇守,一卫分驻太平府各县,还有一卫,护卫你王府的安全。
宅邸,朕就不赐予了,你在栖霞的宅邸大的很,还是新宅,自己换一个匾额,也就是了。”
张安世这下子像是学乖了,从善如流地连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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