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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章 玉镜宝瓶(1/2)

说时迟,李秉连退三四步,已经避无可避,双手成指,反手一刺,直指郭少爷颈部廉泉穴。

郭少爷反应更快,横剑上挑,不仅逼的李秉收手,更是一步跨出,耍一个剑花转守为攻。

纵然李秉已经变招,身体后趔,重剑依旧从他胸前扫过。

“嘶~!”虽未接触,剑锋上的剑气将他的衣服撕成碎片,露出两块精悍的四方胸肌来。

李秉低头,隐隐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仔细一看,这剑锋不仅撕碎衣服,更在胸口留下数十道一寸长的伤口。

这些伤口细微,几乎不可见,缓缓渗出血。

“这小子武功好高!

老大武功大进之后,竟然完全不是对手!

这哪里是半月前的他?”马学文虽然武功不低,现在身体抱恙,能发挥出来的本事十不足一,只能退在一旁。

李秉心道:如此下去,必败无疑,要是有把兵刃,或许还有的一拼。

“世子!”马学文的仆从大喊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掷出来:“接剑!”

李秉回手一抓,沉甸甸一把兵刃在手——不是什么神兵利剑,而是香积寺善堂里的铡药刀。

所有人入寺都要解剑,这已是能拿到的唯一利器了。

对头不仅剑招精妙,对敌经验更盛自己。

李秉不敢在去考虑幽冥真气的事情,只得放手一搏。

“喝!”

李秉双手持刀,摆起架势,调整内息,浑身真气蓬勃,猛然一怔,颈部三条黑色经络瞬间显现出来。

他手腕刚动,脚下已经踏出两步。

不仅身法胜于之前,连剑招的气势也更加凶猛。

“日饮无何”

“对月行樽”

“一天星斗”

李秉用尽全力,一连三剑,一招快过一招。

两人短兵相接,居然打个不分上下。

空中的梵天钟和木鱼声不绝于耳,已经渐渐压制住诡秘的阴风。

善堂里的弟子大多已经醒了过来,普念得了空,拿起金刚禅杵,也为李秉助拳。

在外家功夫上,他虽只是初窥门径,但现在二打一,二人已经略占上风。

郭少爷也察觉到局势的变化,既然不能力敌,干脆舍弃两人。

他先是一个虚招,引得李秉和普念防守,忽然一个箭步,转瞬窜到马学文身前,抬手便是一剑。

马学文大骇,运气全身真气,双掌推出,拍在重剑剑身之上,后退半步避让。

他身边的两个仆从见势,也出手帮忙抵挡。

只是一个照面,郭少爷随手一剑,两人喉头飙出一柱鲜血,当场气绝。

一招不中,第二剑已经飘然而至,直取马学文胸口。

“咚!”一根铸铁棒槌从天而降,正好砸在重剑剑身之上。

两个重型兵刃震颤,发出一阵闷响。

一个肥硕的身影落在马学文身前,拎起铸铁棒槌,扛在肩头。

——除了不香和尚,还有何人能用这门奇怪兵刃。

这铸铁棒槌有半人高,头重尾轻,共有一百二十斤重。

不戒寺没有大钟,却有一口祖传半丈大的铸铁钵盂。

原本是用来敲钟定醒的,结果不戒寺的和尚惫懒,拿了钵盂放在寺门口当大香坛,这根钵盂锤便成了多余之物。

这东西丢了可惜,不香和尚拿来练气力,时间一长,自己琢磨出一套棍法,铸铁棒槌就成了贴身武器——取名“呆头”。

郭少爷原本想杀了马学文立刻逃走,现在被三人围攻,想杀人也不可能了。

“走!”从天上传来一声平淡的口吻。

郭少爷又看了一眼马学文,面部肌肉抽动,心里一横,双脚一点,一招只功不守,砍向马学文。

李秉和普念已经回过身来,共同出招,三人挡在马学文身前,他一点机会也没有,反而差点被围剿。

“走!”天空中又传来第二声。

郭少爷后退两步,跃上墙头,一个翻身,消失不见。

于此同时,天空中久久不散的阴云,转瞬荡然无存。

“追!”李秉身法最快,跟着跃上围墙,低头一看,寺外除了邻近寺庙匆忙赶来帮忙的和尚以外,不见郭少爷一点踪迹。

“你没事吧!”显诚带着以为高僧,已经到了香积寺的墙根下。

另一边,郭少爷刚刚跳下围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背后,一手拉住的他的手腕,将他扛在在肩头,仅仅跨出一步,已经落在半里之外。

他闪过几栋房屋顶,几乎没有引得路上任何行人的注意,悄然落入一个黄土院子中。

他将肩头的郭少爷放在地上之后,站在一旁,长呼出一口气:“好险!”

这人正是融教牛尊者·陈青牛。

院子里早已经有几人等待——万福洞的端木靖、大鱼洞的闵蒿、南四堂艾晓莹,三人站在一旁。

两个侍女红豆青豆正在逗闵蒿的黑猫玩;另外还有一个巨人靠在墙边,抱着一对“太吾”大锤打着瞌睡。

闵蒿看着郭少爷半跪在地上,摇了摇头:“你看看你找的人,这么不听话,差点坏了大事!”

端木靖白了他一眼:“多管闲事!”说完,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匣子,轻轻打开。

匣子里铺满了上等绸缎,放着三个精致的细腰琉璃小瓶,每一个都有手指大小,分别是浅绿、碧绿、深蓝三色,每一个瓶身上都刻满了繁杂咒文。

他拿起浅绿的瓶子,打开瓶塞,对准郭少爷,嘴里念到:

“净心守志,可会至道;譬如磨镜,垢去明存;断欲无求,当得宿命。

归!”

一道灰色的阴冷气息从郭少爷身上脱离,瞬间被吸入瓶内。

端木靖十分谨慎的重新塞好瓶口,收入匣子内,放回袖口里。

原本半跪着的郭少爷,摊倒在地上,眼仁从赤红变为浅棕,血色褪尽;皮肤也从深黑变回蜡黄,浑身饱满的肌肉像脱了水一般,变得干瘪。

他抬头看着端木靖,面容枯槁,想说话,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徒弟哟!

不是我不给你报仇的机会,实在是你太不中用了。

驱使着‘扼云传人’的‘剑魂’,居然连一个受了重伤的人都杀不掉!”

郭少爷趴在地上,已经直不起神来,泪如泉涌:“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端木靖看着他,摇摇头:“没有机会了!

你筋骨本不强,剑魂的戾气太重,你驱使过一次,已经伤了根本,再用不了第二次了。

你还有十年好活,忘了报仇这事,找个地方好好活着吧!”

郭少爷哭的更重,鼻涕垂落地面,哽咽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不住的给端木靖磕头。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求你了……师父!”

端木靖从另一边袖口里掏出一包散钱,丢在他面前:“你已经在香积寺闹出了动静,也算帮融教了了一份差事。

拿着这些钱,好好享受你剩下的十年寿命吧!”

说完他又道:“即便你不珍惜你的肉身,我也舍不得把这‘扼云剑传人’的‘剑魂’再给你用。

你可知当初为了‘炼魂’,我费了多少精力。”

“不!

不………………不不不不!”

郭少爷抬头,看着端木靖,不想也不敢认命。

“师父……我求你了……只要能让我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干……师父……”

端木靖闻言,嘴角上扬,诡谲一笑:

“哦……?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却说李秉这边,追出寺外后,一无所后,只能跟着其他赶来的和尚一起回了香积寺的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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