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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啸冲如虎谁人敌(1/2)

红日初升,晓寒未尽。

无边的暴戾、澎湃的狂怒,就突然肆虐着整个空间。

来自各地的所有藩镇大员,阴谋布局的无数内阉、朝臣,都在这个瞬间,感觉到一团猛烈的狂焰,在急剧地汹涌着。

他们觉得,似乎就在下一刻,这团急剧汹涌的烈焰,就要倾泻而出,吞吐八方、席卷天地;一旦爆发,必然狂暴无比、汹涌无忌。

毫无疑问,那暴戾、疯狂的气息,就来自于战场之中,来自于那位横矛立马、驻立死阵之前的朱璃身上。

放眼望去,只见此刻的朱璃,双眸充血、面色狰狞,活似一只择人欲噬的暴虎似的,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怒火滔天。

循着他的目光,众人立刻就望见了一位踯躅而行的中年人。

那人来自江右大营,脸色十分苍白,嘴角边上,还凝固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一袭崭新的员外袍服,早已破损多处,那醒目的破痕,显然是被皮鞭抽打过的痕迹。

毫无疑问,朱璃突然策马上阵、甚至暴怒异常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那位中年人吧。

直到这一刻,即便是猪脑子的藩镇大员,也猜到了这个原因。

古语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尊敬自己的老人,才能尊敬别人的老人;爱护自己的小幼,才能爱护别人的小幼。

朱璃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也深信不疑。

可是今天,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体力行的操守,落在了自己的父亲身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生性醇厚、勤勤恳恳的父亲,不但被李法主劫持而去,还被毒打得如此凄惨,他又岂能不怒呢。

世道不公,吝待自己,自己可以忍。

然,若是有人薄待自己的双亲,自己是无法去忍的,也不想去忍。

谁的家中没有老人,能这样对待别人家的老人,其人品性可见一斑;身为儿女,见到自家的老人,遭受如此这般的虐待,又岂会容忍?

不能忍、也不必忍。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双眸充血、戾气弥天的朱璃,突然怒吼一声:“杀......”

嘶声裂肺、声震四野,怒意磅礴、天地失色。

正面迎着朱璃咆哮的李法主,被他这突然的一声暴喝,骇得脸色一白、冷汗涔涔;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李狂霸和来护儿二人,也是面色一青,双眸愧然。

胁人以亲,实在下作,作为参与其中的一人,他们又岂能不愧。

怒吼延绵、云翻风涌。

就在这道浩浩无尽的嘶吼声中,一道红光,携裹着一抹玄色,猛地就向死阵的伤门之中,啸冲而去。

朱璃要战,他不得不战。

只有砸碎横在眼前的死阵,他才有机会冲到父亲的身前,才有可能将父亲救出苦海。

死阵有门,名曰伤门,伤门有路,不可擅入,否则,非伤即死;为了救父,朱璃义无反顾。

就在赤兔马带着朱璃冲进伤门之际,伫立在伤门两侧的府卫,立刻就竖起了手中的巨盾。

放眼望去,只见无数大盾,逐次立起,鳞次栉比、坚固森然;转眼之间,就在朱璃的两侧,竖立起了两道盾墙。

就在朱璃一人一马,刚刚进入道路中间之际;无数的长矛,就突然从巨盾一侧的空隙中,迅猛地穿刺而出。

长矛无数,锋寒冷冽。

那情形,就好像突然进入到,带有无数倒刺的巷道中似的;只是一个刹那,每一侧,至少都有数百柄长矛,刺向了朱璃的周身,以及赤兔马的各个部位。

从眼角的余光中,朱璃瞥见了这一幕,只听他冷哼一声,似是不屑,又似十分愤懑。

声音未落,就见那柄重达三百六十斤重的双刃矛,立刻就在他的手中,闪过一片玄光。

玄光如屏、屏开两处,一左、一右,轮转不息;转瞬之间,就将他自身、和赤兔马,笼罩其中。

“咔嚓、咔嚓........”的硬木折断之声,陡然响起;那些刺入玄光之中的长矛,突然就剩下了半截的矛柄了。

至于矛头,和那前半截的矛柄,全都被朱璃旋扫而断,无力地摔落在了伤门的路中间。

简简单单的一记旋矛,朱璃立刻就将眼前的危机,一扫而空,死阵伤门,不过而而,朱璃心弦稍松。

继而,不等那些折断了矛头、手持矛柄的府卫,将半截木棍抽拉回去,就见朱璃钢矛再出。

一矛平平,好似无意,天马行空、羚羊挂角;刺到中土,就见矛影重重、千玄万煊,那不是幻影,而是残影。

暴刺连击,在朱璃初创这招时,就能在一瞬间刺出一百零八矛。

现在,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朱璃都远超很多人,再次发动,一瞬之间,他到底奔刺出多少矛,估计除了他自己,别人谁也不会清楚。

落在那些死阵府卫的眼中,他们明明看到朱璃,只是刺出一矛;可是,及至钢矛轰落,留在他们视线中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玄光矛影。

“噗、噗、噗...”

“砰、砰、碰...”

只是一瞬间,无数轰鸣声,就响彻满场;那暴烈的穿刺声、那震耳欲聋般的击打声,好似疾风骤雨般地捶打不休。

拇指宽的齐人高铁盾,骤然遭到如此猛烈的轰击,瞬间就被捅得千疮百孔,更多的大盾,从中断开,随着这里的挑拨、抽拉,抛飞满空。

“啊...”

“哎呦...”

......

无数的惨嚎声,随之而起,伴随着的,还有无数飞溅而起的血花,一如湍急的寒风中,那翻飞不息的红梅。

破盾横飞、残肢乱抛,赤兔过处、无人完好,多么残酷的一副血雨纷飞图!

可别忘了,这些都是什么人?

他们可都是,被梁伯种下了嗜血金刚蛊的人,身躯坚若铁石。

即便如此,在暴怒的朱璃冲杀之下,不但那齐人高、拇指宽的铁盾,被朱璃一矛轰碎;连带着,还有很多府卫的躯体,也被朱璃无情地砸碎、轰烂,抛飞在了空中。

铁石铸就般的府卫,在朱璃的轰击下,简直不堪一击;整个死阵的伤门位置,刹那间,就响起了哭爹喊娘般的哀嚎声,放眼处,一片殷红。

“怎么可能?

!”居中主持大阵的梁伯,看到了这一幕,难以置信地脱口惊呼道。

“不可能,昨天对方的数十位大将,轮番攻击,那些被控制的府卫,也不过折损了数百名而已;朱璃只是一人一马,怎么可能在片刻之间,就杀了那么多的人?”李法主同样难以置信,整个身躯,都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在他眼中,朱璃简直不是人,而是从九幽炼狱之中,冲杀出来的嗜血狂魔;横冲无敌、挡者披靡,他又怎么可能不怕呢?

不仅是他,即便是昨日参与进攻死阵的那些大将,例如朱琊、王彦章、墨君和等人,看到这个结果,同样难以置信。

其中体会最深的,就是王彦章了。

就在昨天的对峙中,为了能够让兄弟们,能够对付得了,那些好似铁石铸就的府卫,他还煞费苦心地试探一番,最后使出了金戈铁马那样的绝技,才勉强让兄弟们轰破对方的防御。

即便如此,奋战良久,他们近千人,才宰杀掉百十个府卫;可是朱璃呢,一矛一马,刚一冲进死阵,就立刻横扫一片、血杀八方,他还是人吗?

这个结果,不要说外人惊疑不定,就连朱璃自己,也是始料未及。

其实道理很简单,暴刺连击,可是内蕴震荡原理的攻击。

嗜血金刚蛊,可以让那些府卫的筋骨,坚若金石;可它却不能,让那些府卫的五脏六腑,也坚若金石吧。

朱璃的攻击,不但能作用于对方的身躯,还能直透内腑。

换句话说,被嗜血金刚蛊作用的府卫,就相当于无数横练无匹的武道高手;可朱璃的攻击,落在这些府卫的身上,虽然破不了对方的防御,却能震伤对方的内府。

更加凑巧的是,嗜血金刚蛊,正好就藏在那些府卫的内腑之中;这样一来,朱璃不但能够一击伤敌,大多数的时候,还能连同脆弱的蛊虫,一并灭杀。

失去了蛊虫的作用,那些府卫,还有金刚不坏的防御吗?

所以说,这个凑巧,不但外人想不到,连朱璃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只是觉得,这些府卫,其实比起平常的悍卒,似乎也强不了多少。

放眼场中,朱璃越战越勇,红云飘过之地,断矛横飞、残盾四射,人去马离时,唯有一地的残肢断臂。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就有数百名的府卫,倒在了他的双刃矛下,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喽。

战、战、战!

杀、杀、杀!

朱璃根本就没工夫计较,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凿穿大阵,冲到父亲的身边,救出自己的父亲。

若是有人凌空俯瞰,就会发现,死阵之中,朱璃纵马如龙,横冲直撞,神挡杀神、佛挡诛佛,玄光过处、无一活口,好一个悍勇无敌的堕天神将。

望着自己引以为豪的死阵,望着那些曾经无数次、让他自鸣得意的布阵死士,现在却被朱璃杀猪屠狗一般的肆意蹂躏着,梁伯的脸都绿了,憋屈得差点崩出屎来。

气急之下,只见老家伙大手一挥,阵中的旗手立刻会意,立刻就挥动起了一面彩旗。

中枢旗语,勒令伤门大将出击。

接到命令的镇将,立刻提棒而出,直奔横行无忌的朱璃而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扬州猛将田頵。

田頵勇猛、名满扬州。

加上修为也是自然境巅峰,对上同样境界的朱璃,他自然不怵。

接到梁伯的命令,只见其人,人未至,就一棒抡起,好似大圣金箍棒一般,劈开苍穹、轰碎空间,一如天柱倾塌般地轰向了朱璃。

一棒轰天,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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