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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千金买官(1/2)

“菁姐,怎么样?

疼不疼?”看着那一张芙蓉粉面煞白,不住揉搓着膝盖的刘菁,郑国宝仿佛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声下气的凑过去询问。

伸手道:“要不我帮你揉揉?”

结果刚说完,头上就被刘菁凿了个栗子,“你还说?

你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硬?”结果说完一句,发现郑国宝表情尴尬,也明白过来这话里有很大歧义,羞的双颊绯红。

二人之间那一点点隔膜和不快,也随着这误会而消减大半,郑国宝扶着她坐到椅上,才道:“你也不问,上来就打,我这里面穿着铁甲呢,你能不疼么?

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刘菁怒道:“混帐!

你把我当什么?

是不是你这几年不见,总用这招去看别的女孩子的腿?”说到这,却又忍不住呜咽起来,“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这几年为你守着,有多少好人家上门求亲,我拼了命的不答应。

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你倒好,居然都成了亲,让我做妾,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疼吧,疼死我拉倒,正好给你的正室省心了。

你还穿铁甲……,铁甲?”

忽然刘菁像被什么东西蜇了一样,从椅子上蹿到地上,接着便又“啊”了一声,疼的差点坐在地上。

还是郑国宝手脚灵便,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说了句:“小心。”

二人这一抱,刘菁只觉得心砰砰乱跳,身上提不起半点力气,往事一一闪现,忍不住说了句“冤家。”由着郑国宝将自己抱回椅上,也不再动手打人。

郑国宝索性就坐在她对面道:“菁姐,我知道做妾这事,是有点委屈你。

可是我这也没办法啊,婚姻之事,终究是容不得我做主。

便是这做妾,说实话,也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成,我妹子那关,不那么好过……,你别哭啊,我错了还不成么。”

却见刘菁此时不再发怒,只是不住的抽泣,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滚落,饶是郑国宝能说会道,此时也全无了办法,只得不住的哀告求饶。

刘菁哽咽道:“我自哭我命苦,与你有什么干系?

我只怪老天爷心狠毒,非让我当初遇到了你,否则何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那做妾的事且不问,你这铁甲是怎么回事?

你活腻了?

还不赶紧把甲脱了,让官府知道,这是要杀头的。”

大明律:私藏铁甲两副斩监侯、私藏五副斩立决,藏十副就可以按谋大逆算了。

辽东老奴以十三副铁甲起兵,都说是何等艰难。

实际上在当时,十三副铁甲已经是一笔很了不得的财产了。

他那帮穷亲戚,谁有十三副铁甲?

郑国宝虽然只一副铁甲,但也能够上发配或绞刑,二人说是说,闹是闹,刘菁等了他几年,可不想一见面就看着情郎被逮进去弄死。

郑国宝见刘菁关心自己,心里受用,哈哈笑道:“菁姐,没事。

我如今手里还备着好几十副铁甲,就等着看谁不顺眼,朝他家后院里一扔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话,将一面腰牌递到刘菁面前。

趁着刘菁看腰牌的当儿,拿出手绢为她擦着眼泪。

刘菁接了腰牌,见上面锦衣卫指挥使字样,吓的手一抖,将腰牌扔到地上。

顾不上跟郑国宝撒泼,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国宝,你疯了?

怎么连这个都敢私造?

这回真是要杀头的。

快快收起来,咱两的事慢慢想办法。

做妾我爹肯定不答应。

为当初的事,他恨不得碎剐了你。

实在不成,我就跟你私奔。

可你也不能拿这个骗我爹啊。”

郑国宝拣起腰牌,笑道:“谁说这是假的?

你们衡山就没人念邸报?

再说刘叔做买卖时,就没听说,京师里新出了个郑贵妃?”

刘菁点头道:“我倒知道京师里出了个郑贵妃,听说媚术了得,引得万岁不肯早朝……”说到此,她忽然用手捂嘴道:“难道说的就是?”

郑国宝倒不在乎她嘴里说的什么媚术,反正这种话听了不下几十次了,拦也拦不住,社会舆论如此,非人力所能逆转。

只是一点头道:“不错,那郑贵妃就是我妹子,我便是当朝国舅,受封锦衣卫指挥使,治北镇抚司事。”

刘菁虽然不大懂得这些朝堂上的官名,但却也知道,眼前这个冤家,已然不再是当年那个郑秀才,而成了郑国舅。

当然,她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冤家此来说的是买妾,而不是娶妻,因为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

认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人无关,所谓我没害人。

这是前朝神雕侠杨过少年中二时期的豪言壮语,刘菁好歹是衡山大豪的女儿,并非那等中二少年,自然没那种想法。

婚姻,从来就不是自己的事。

当初自己的爹拒绝了对方的提亲,但又肯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嫁人,实际上也是因为一来对方有中举人的可能,二来,这郑秀才下手太快,先劫了营盘,导致刘三爷想要嫁女也不容易。

可是如今既然对方成了国舅,那便一切不同了。

以前是对方一个大兴破落户攀不上衡山土豪刘家,如今则是衡山小地主,攀不上堂堂皇亲。

门当户对四个字,不是说说就算的,要嫁皇亲的,怎么也得是六部尚书家的小姐,或是与国同休那些勋贵家的姑娘才成,一个衡山县土豪,对不起,您还不够资格。

见刘菁神色黯淡,郑国宝有些不好意思道:“菁姐,当初的事,怪我。

我这次来,就是要给你个交代。

你放心,说是做妾,我家里还没正室呢,大不了,以后我不再纳妾就是。

只是这正妻位分,我是真没法替你争取,谁让刘叔不是官啊。

他但凡是个官,我也能争取争取,这个衡山派三当家,实在拿不上台面。”

刘菁忽然面色一喜,道:“你是说,我家如果是官了,我就能当大娘子?

你不在乎我的陪嫁少,没有多少私房钱,也没什么官面上的关系,不能让你家在京师的买卖多几成收入?”

郑国宝抓着刘菁的手腕道:“你说这些,我全不在乎。

当初你没嫌弃我是个包揽词讼外加贩私盐的玩命秀才,我今天就不嫌弃你。

可是刘叔他当官?

一百二十两买的内阁中书,那个可不能算啊。”

刘菁得意的一扬头,露出那修长如鹅的粉颈,“谁说是一百二十两一个的内阁中书了?

没听我方才说了么,张大人来了?

带着圣旨来的,我爹如今已经是朝廷参将,我也是参将家的小姐了。

你说,这参将小姐能不能做大娘子?

能不能?”说话间,手已经异常熟练的找上了郑国宝的耳朵。

“别拧别拧!”郑国宝一边躲闪一边道:“参将?

什么参将?

什么衔啊?”

“什么,什么衔啊?

你可说好的,我爹是官,你就得娶我,不是做妾。

你可不能说了不算。”刘菁如今心情大好,就连膝盖也觉得不怎么疼了。

郑国宝却道:“我的好姐姐,参将是职,不是衔。

你光说参将,几品啊?

你得看刘叔挂的是什么衔?

若是指挥使那便是正三品,若是指挥佥事那便是正四品,若是指挥同知是从三品。

再者是哪的参将,衡山县附近就两个巡检,根本不可能在这设一个参将啊。”

刘菁被这一问,有点傻眼,道:“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参将就是参将,是大官,对不对?

你不许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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