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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危难真情(1/2)

他咳嗽一声道:“国舅,事到如今,就不必装糊涂了。

如今河套股,已经降到了两折,不出意外,明天就该降到一折了。

等再过几天,这东西就是彻底的废纸。

你的复套军,这回彻底完了。

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即使哱拜再这么英雄,也无力回天。

老夫劝你,还是赶紧离开陕西,回转京师,安心做你的勋贵吧。

你身边这个丫头,老夫很是喜欢,想要把她认做螟蛉义女,收养在身边。

将来也让她继承一份王家家产,要是国舅肯点头,我愿以纹银千两,外加美妾两名与你交换,你看如何?”

在一个小妾可以换马,可以送人,可以随便卖钱的客观大时代背景下,王焕章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毕竟曲非烟不是国舅的直系亲属,更不是正妻,说卖也就卖了。

郑国宝闻听冷笑一声“王老爷子,我拿五百两白金,去买令孙女,您可愿割爱?”

王焕章听这话不是路,怒道:“国舅,我好心与你谈生意,你却如此相欺,当真不可理喻。

既然如此,老夫倒要看看,皇贵妃娘娘,能为你担待多少。”

曲非烟大方的在姐夫脸上亲了一口道:“还是姐夫最好,这个是奖励。”

郑国宝用袖子擦了擦脸,朝众人微一拱手道:“列公,这几日复套军偶遇小挫,这事大家想必已经知道,心里没底,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要在此说一句,我大明对套虏。

必胜无疑!

大胜之中有小败,本就是寻常之事。

我今天来。

就是告诉大家一声,不必在意。

河套股,稳如泰山,决不会有什么闪失。

我劝各位手里有现钱的,能收多少,就收多少。

免得将来后悔,再想买可不容易了。”

范无咎打了个哈哈“国舅。

在坐的都不是三岁孩子,你这种话说来。

又有什么用处?

如今复套军被团团围困,内无粮,外无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打破了车营驼城,全军覆没。

我大明虽然比套虏强,可是已经多年不出兵剿虏。

如今二十几万边军里,出征塞外的才有几万人。

连粮草都不充足,还谈什么必胜?

你让大家用身家性命,买你的废纸,也未免太过分了。

依我之见,这事。

要想不闹大,只有一个办法。

朝廷出面,承认河套股可以用来交税。

只要它能当钱使,范某倒是愿意出资认购一部分,也算是给国舅你的面子。”

郑国宝摇头道:“那不可能。

朝廷赋税。

收粮食,收银子。

这是规矩,不能动。

河套股的用处,不在于它的票面,而在于河套的价值。

范团头认定复套必败,我却认为,复套必胜。

郜军门五营秦军,粮丰饷足,又多有快枪火器。

如今秦军已经出兵,旦夕间就能赶到前线救援。

区区套虏,何堪一击?

这秦军可是子弟兵,如何能杀善战,我想不必我多说了吧。

尤其又是生力军,到时候那套虏还禁打么?”

这话却如一石击起千层浪,那些做空河套股的人,纷纷变了脸色,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柳掌柜咳嗽一声“国舅爷,你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郜军门是否出兵,一时间还查不到消息。

可是眼下,说不定哱协镇的人马已经完蛋了,这一句鹿死谁手,咱们还很难说。

与其这样斗下去,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今日茶楼之中,都是头面人物,彼此之间,不妨把话说痛快了。

只要国舅你能答应以河套股抵税,我们就帮你把河套股推上去。”

岳不群听了这话,心头大惊:柳掌柜怎么能这样?

要是河套股推上去了,自己到时候,拿什么还他的股份?

可是只听郑国宝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河套股抵税,没门!

这一战,我大明必胜!

柳掌柜,你们惠民钱庄说来是晋商的产业,这陕西地面上的事,你也不怎么清楚。

可不要胡乱搀和进来,到时候折了老本,可不好向东家交代。”

那位柳掌柜似乎对国舅也不十分惧怕,冷笑道:“不劳国舅爷挂念。

我们晋商开门做生意,就从来没亏过本钱。”

两下里的事情谈崩,各自派人去贴揭贴,散消息。

得了郜军门出兵的信,罗剑魁等人精神大振,又凑出一笔款子,在市面上抬价。

再加上这消息的散布得力,百姓们心里有了盼头,河套股价居然破天荒的涨到了四折。

接下来几天,这河套股的股价如同坐了过山车,忽高忽低,让人看不清楚。

岳不群的心,也自是随着股价起起伏伏,心乱如麻。

宁中则见他心绪不宁,想要劝解几句,却不知他担心什么,自然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连又过了七、八日,忽然这日街巷里的童子又多了起来,边跑边喊道:“特大消息,特大消息。

秦军五营闹饷不前,郜军门指挥不灵,大军一出宁夏按兵不动。

哱家军消息不明,恐已全军尽没啊。”

同样内容的揭帖,在西安府的热闹所在也贴了个遍,还有专门的人在旁讲解。

“各位乡党,这事是千真万确,巡抚衙门的人,都点了头的。

不会搀假。

秦军的儿郎们,一出宁夏便躁了,围着军门要饷。

没饷就不肯发兵,郜军门哪有钱来发军饷?

结果就是大军按兵不动,根本就没去解围。

哱家人平日里名声恶,这回该吃苦头了,怕是等到部队去了,只剩下收尸了。”

这消息一传开,那河套股的股价迅速下跌。

任是拿多少钱进去,也托不住。

王焕章在珠玉楼内,听着下面的人回报消息,手捻银髯哈哈大笑:“郑国舅啊郑国舅。

你个年轻的后生,也想与老人家斗法?

先看看自己毛长齐了没有吧。

姜是老的辣,枣是红的甜。

这回我叫你这净街锣,在陕西跌个大跟头,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回陕西。

来人啊,传我的话,手里有多少股,全都抛出去,必须把价砸下来。

没有的话,就去赊。

等到把河套股砸下来,咱们就能把那银矿拿到手,多少本钱都回来拉。”

矿税监衙门内,连德禄等人面上都带着惊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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