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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星宿老怪(1/2)

苏星河闻声一愣,不知东方胜何出此言。

段誉正疑间,侧耳听去,只觉有些微丝竹喧哗之声渐渐由远及近,似曾相闻,心中微一动,问道:“二哥,莫不是我们途中遇到的……?”

东方胜还未答话,阿紫却已反应了过来,段誉说“途中遇到”的,定然是星宿老怪丁春秋,不由心中有些害怕。

暗忖这老怪不是来捉自己的吧?

丁春秋久居星宿海,自己十几年在门中,也从未曾见其离开。

自己本以为拿了宝鼎,逃至中原,便可以高枕无忧,看来只是痴想。

不过好在到中原一趟,另有际遇,此时有东方胜与段誉二人在侧,自己倒也不用惧怕。

回想起来,这神木王鼎却是毁在东方胜之手,到时冤有头、债有主……想着不由轻笑两声。

东方胜听阿紫发笑,回过头来。

阿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笑着道:“师父大哥啊,你上次把老怪的宝鼎给打成了碎片,这回事主可是找上门来喽。”

东方胜闻言不禁莞尔,不过他也知丁春秋此来绝非是冲着自己,笑道:“这鼎明明是你偷的,他要找,自然是先找你了。

而且我料当日里你的几个师兄们,恐怕也没胆子回星宿海吧。

此时说不定还在中原哪个偏僻角落隐姓埋名呢。”

苏星河坐在棋坪之前,隐约听到东方胜与阿紫的对话,只闻到“星宿海”、“老怪”几个字,心中猛得一跳。

“星宿老怪?”正惊疑间,耳边又闻到极细的喧哗之声,当下功聚双耳,屏息而听,竟是一片歌功颂德的谀词。

细听几句,所赞的,正是所谓的“星宿老仙”。

知丁春秋率众而来,苏星河倒不如何惊讶,反倒是对东方胜、段誉二人诧异不已。

自己此时凝神之下,方能听到那般远处的声音,而身前这两个年轻人,早在一柱香之前,便以发觉。

心道:此二子居然内功远胜于我?

随即摇摇头,终觉得不大可能。

又往棋坪上看了几眼,暗叹道:“唉,三十年,终究还是来了。

只可惜……这珍珑棋局,仍无人能解,莫非是天意。”

一阵阵嘈杂声渐近。

几个守在山下的聋哑汉子齐奔了上来,面色惊惶,慌张以手语向苏星河通报。

苏星河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似并不关心,只是低头研究盘上棋局。

不多久,只见一拨人马各举旗幡,自带鼓乐,吹拉弹唱着上得山来。

其中有八人抬一张老藤椅,上面靠坐着一个宽袍大袖,鹤发童颜之人。

那人微抬手中羽扇示意,那众人便立住了脚。

忽尔齐声道:“星宿老仙,法驾中原。

法力无边,恩泽苍生……”竟是整齐划一。

东方胜等早见识过星宿派的门风,倒也不以为奇。

但鸠摩智、慕容复等何时见过这阵仗?

均是愣在当场。

听星宿派众人如念咒一般,一时间皆是不明其意。

半晌方才反应过来。

不由大起鸡皮疙瘩。

反观坐在椅上的“星宿老仙”丁春秋,却是醺醺然如饮甘醇,受用无比。

包不同忽掩鼻骂道:“好臭好臭,竟有如此多人一齐放屁的。

当真是臭不可挡。”包不同故竟尖着嗓子喊出,在星宿派众人一片颂词映衬下,反更是明显。

星宿派门人吓了一跳。

包不同这一句教师父听见,也不知是什么反应。

有反应快的,立刻便反骂了回来。

众人也是连忙附和。

倒不是为了跟包不同争口上之利,而是生怕自己维护师父尊严的行动比同门晚上了半拍,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包不同素喜与人争吵,当下也是奋起精神,张嘴开骂。

他内力较星宿派众人为高,声音又尖,竟以一人之口便隐然压住了星宿派的百十人。

丁春秋皱皱眉,哼了一声,右手在袖中摸了摸,对着包不同伸指一弹,一条绿线飘乎而去。

包不同也知星宿老怪得以名震江湖的绝技,便是他的用毒功夫,自然也是十分小心在意。

忽见丁春秋动手,早有准备,忙向后退去。

丁春秋出手,又岂同等闲?

那绿线居然如活物一般,竟是疾追不舍,速度比包不同犹快数分,眼看便至胸口。

包不同大惊失色,脚下一蹬,向一边闪去,那道绿线却仍是如影随形,摆脱不去。

段誉讶道:“这是何功夫?

如此神奇?”他现在对武功也算有所了解。

这暗器一类的功夫,离手之手,若想再随意操控,实是难如登天。

或有高手能勉力用“控鹤功”一类的法门略作调整,也绝难如此灵动。

即使是东方胜的弹指神通,乃是以内力贯于石子之中,方能作出各种变化。

但也是在出手之前便已算好,离手而出之后,却也不能再操控随心。

再看丁春秋此时,却是双手背负而立,一副轻松之态。

不由咋舌。

阿紫在星宿派门中十数年,自是见过此招。

轻哼了一声,撇撇嘴道:“那有什么了不起。

若是本小姐拿到这鬼萤火,一样能让这家伙抱头乱窜。”东方胜也料到这绝非是武功,不过也猜不出究竟是如何做到,此时听阿紫说了,便发问相询。

阿紫摇头道:“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只不过是先趁人不备,飘一缕天蚕丝粘在对方身上。

再用鬼萤火顺着天蚕丝烧过去便是了。

这东西连金石也可以熔掉,却是不伤天蚕丝,反可附在丝上,以内力催动,便可飞射过去。

只不过鬼萤火炼制起来,要好多种的矿药、毒虫,不是轻易可以弄到的罢了。”

正说话间,包不同已是在那边支持不住,大叫一声:“吾命休矣。”慕容复早在一旁看得真切,发觉那绿线只往包不同左胸心脏处而去,心中虽觉得邪门,手上却不敢慢上分毫,左腕一抖,佩剑“锵”的一声,从鞘中弹出,右手顺势凌空按住剑身,运力甩袖一拂,一道白虹般,飞将出去。

在那绿线挨到包不同之前,慕容复的飞剑后发先至,挡在正前。

众人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听见一声金石相碰般的清响。

只见慕容复飞出的佩剑,竟落上地上,断成两截。

断口处,却是黑色熔断的痕迹。

众人见了,不禁心中倒抽一口凉气。

丁春秋只凭一丝火焰,刹那间熔毁一件兵刃,若是这火给人沾上,怕不是会被烧个对穿?

如此毒功,当真是可怕之至。

包不同惊魂未定,忙又回退几步,不敢离得丁春秋太近,口中暗道侥幸。

星宿派门人见师父大发神威,更是聒噪不已,纷纷夸赞师父神功无敌,直吹得天上有地下无。

又有一些,高声叫嚣道:“老仙大发神威,方才不过是小惩大戒,尔等还不速速归降?”“烛火之光,竟敢同日月争辉?”“什么烛火之光?

与老仙相比,只不过是萤火而已。”云云。

丁春秋在椅上洋洋得意,摆摆扇子,教众人停下。

向慕容复、东方胜等扫视过来。

却赫然见到阿紫,亦在其中,本是微眯的双眼猛睁,由椅上站起。

阿紫自然知道丁春秋看着自己,故意扮了个鬼脸,向他吐了吐舌头,伸出双手拇指和食指向下,做了个东方胜所教的“鄙视”动作。

几个星宿门人忙上前,低头向丁春秋说了些什么。

丁春秋面上阴晴不定,忽然手一抬,竟尔直接一掌击在当前一人天灵盖上,打得那人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余人皆是噤若寒蝉。

丁春秋哼了一声,看了阿紫几眼,扭头对苏星河道:“你竟忘了门中的规矩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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