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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节 六分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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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城在北港东南面,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公里。

但陆:能够通行的道路,从北港去大员必须通过海路。

七月初的台湾海峡,东南风很劲,逆着风走“之”字开了两天,庞宁的舰队还没有到达大员港。

第三天清晨的雾很大,八点钟的时候,上午班的钟声响了起来。

轮班的水手们骂咧咧地从吊床上跳了下来,走上各自的岗位。

仓库员睡眼蒙蒙地检查着老鼠笼,看看有没有捕获一些小窃贼。

炊事班端出了几大桶皮蛋粥,作为今天的早餐。

甲板水手开始用浮石磨光甲板,然后用拖把拖干净——海上木头很容易腐蚀,必须保养妥当,才能让船只在战斗中发挥作用。

帆缆长敲了敲一捆捆挂在桅杆上的缆绳,走到在+楼上摆弄什么的庞宁身边,说道,“殿下,完全是逆风,开不动,这样过去怕是要吃下风了。”

庞宁抬头看了看帆缆长的苦瓜脸,又看了看无力的风帆,点了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便继续瞄起手上的六分仪。

帆缆长等了半天,没等到庞宁再说话,悻悻地退了下去。

走了几步看到举着望远镜的赵如,帆缆长拉住大公子说道,“大公子,这样逆风过去,怕是要吃下风!

万一红毛顺风冲过来接舷战就麻烦了!”

接舷战几个字一说,就让整个甲板的运转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红毛人数是这边的两倍,而且那些红毛个子高大,肉搏起来猛的很。

水兵们都凑了过来,想知道是否要和敌人肉搏。

帆手们爬在缆梯上,互相看了几眼也停了脚步,竖着耳朵朝这边看过来。

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赵如茫然地睁了睁眼睛,他也不知道庞宁打得什么主意。

赵如只装作没听到这个问题,大声朝船+问道,“水深?”

船+下层甲板传来一声回答,“二十四米!”半晌,测量员又补了一句,“船速四节半!”

赵如闻言皱了皱眉头,大声吼道,“太慢了,帆缆手都在干什么?

手快点!”

提问地帆缆长被赵如喝了一顿。

拉了拉头巾。

快步走到主桅杆下面调整帆向。

帆缆手们听到了命令。

又在桅杆间爬动起来。

赵如看了看还在等待答案地水兵。

大声吼道。

“水兵们上刺刀!

练习接舷战!”

大公子地意思。

是要接舷战了。

水兵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奈地把刺刀别了起来。

赵如看了看还在?楼耍新奇玩意地师父。

摇了摇头。

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水面——这里离大员城不远了。

随时可能遇上红毛地舰队。

清晨地海面上雾气很重。

赵如什么都没看到。

但年轻地三副突然从船~跑过来说了声什么。

拉住大副往左舷张望着。

赵如好奇地走了过去。

问道。

“看什么呢?”

大副看了看三副。

指着上风地海面说道。

“大公子。

杨宝贵好像看到了些什么。

在那边…”

庞宁扣下信使已经超过九天。

这等于已经宣战。

雾气弥漫地海面上视距不超过一公里。

一旦有敌船在这里距离出现。

舰队很可能会遭到炮击。

赵如心里一个咯噔。

举起了望远镜。

但大副所指地地方除了一团雾气。

什么也看不清。

赵如皱了皱眉。

问年轻地三副。

“你确定看到了吗?

是船帆吗?”

年轻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赵如疑惑地再次举起了望远镜,在最远处反复检查,直到看到雾气里突然冒出了几道红光。

那是火炮开火的火焰。

赵如只愣了半秒钟,就大声地嘶吼起来,“趴下~”

全船人猛地停下了手上的一切动作,诧异地看着赵如,然后都以最快速度朝附近的隐蔽处冲了过去。

一声巨大的响声从庞宁的旗舰上响起,一发炮弹击中了怒狮号地左舷甲板。

炮弹没有对船舶形成大的伤害,但却足以造成几起人员伤亡——溅起的木块碎片像杀人的电锯在甲板上乱窜,扎进了三副的肚子。

“红毛船!

船首八磅炮十二门!

九条船!”

了望手很快把结果报了出来,看来撞上了荷兰人的主力舰队。

敌人顺风开炮,无论是射程和准头都远好于逆风条件。

赵如心里一凛,朝?楼看去,却看到庞宁从身边一划而过。

庞宁抓着六分仪跳进了火炮甲板,撑着天花板大声嘶吼着,“还击!

来得正好!

给我打!”

庞宁希望在外海遇到荷兰人的主力船队,他正在发愁怎么攻进大员港里—大员港的要塞炮都是二十四磅的重加农炮,架在高地碉堡上,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都非常可观。

如果荷兰舰队也在港里,同时面对舰炮和要塞炮,庞宁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冲进港里,获得胜利。

但是如果在港外单独遇上荷兰舰队,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庞宁有些兴奋,以最大声音吼叫着,

“测距兵!

测距兵呢!

给我量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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