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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聊斋(18)(2/3)

到底这么多年了,水母阴姬都没有做到对雄娘子释怀。

水母阴姬:“……总之,无花这般做已将我神水宫的名誉,踩到了脚下,我作为神水宫的宫主,不可能放任他这般做。

他逃走了又如何,神水宫总会将他抓回来的,到时候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他了。”

说着,水母阴姬还厉笑两声。

尔后,她瞥到了跪在地上的林宁。

水母阴姬:“……你不妨将我的命令理解为无花生是神水宫的人,死是神水宫的鬼。”她到底还是在顾念着林宁。

林宁抿了抿嘴,真心诚意道:“宫主,我并非拿得起却放不下之辈。

无花既非诚心心悦我,那即便是再将他捉回来,强迫他和我继续过下去,最多不过让我得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何不如就此放手,相忘于江湖。”

水母阴姬:“……”

膝盖中了好多箭的阴姬默然片刻,冷不丁道:“静儿,你们俩可是已行了房?”

林宁:“……没有。”她都有点快跟不上阴姬这跳跃的思维了==

水母阴姬清了清喉咙:“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过无花。

你们俩的婚期已定,江湖中人也知道了此事,他此时逃走,你可想过江湖人会如何看待你?”

林宁眼前一亮,好在她本来就低垂着头,水母阴姬看不见她的神情变化,而林宁的语气生硬,也掩饰好了她的真实情绪:“不如对外说无花要为他的生母守孝。”

水母阴姬不满道:“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你就算只是想要他解除婚约,也该是你瞧不上他,他是被弃若敝履的一方,而不该是还想着抬高他的美名。”

林宁没说话。

该怎么说呢?

无花的生母石观音,如今还在大沙漠中过的有滋有味,且石观音心胸极为狭窄,又禀性乖张,性情怪谲,除了她自己和镜子中的她自己,她可是谁都不会在乎的,更有她的武功之高,虽然不及阴姬,可在江湖中也能排在最前列。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神水宫传出无花为生母守孝的消息,石观音必定心中不爽,到时候她不敢来神水宫造次,可无花会如何就说不定了。

更有如今无花身边跟着个楚留香,到时候但凡对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事呢~

而水母阴姬此时也冷冷道:“无花既是人面兽心,还叫楚留香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想来等过段时间楚留香查出无花的阴谋诡计,传扬出去定然叫无花臭名昭著。

如今我抬一抬他,到时候他就摔得更惨。”

水母阴姬这才心情稍霁,还多说了一句:“那楚留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是个聪明人,运气似乎也很好。”

林宁在心中对此深表赞同。

水母阴姬见她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心下满意,沉声道:“静儿,为了无花,我接连为你破例,哪怕如今你主动承认错误,还表示知错就改,可我作为宫主,也不能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不然无法服众。

我眼下依照宫规,惩处你在水下石室内面壁思过三年,你可有异议?”

林宁叩首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这样的惩罚,其实很耐人寻味。

在神水宫的其他弟子看来,面壁思过三年等同于得活生生忍受三年难以言说的寂寞,虽然她们就很寂寞了,可她们还能和其他弟子呆在一起,偶尔还能奉命出谷,断然是比不上面壁思过要忍受的寂寞,也就是说这样的惩罚其实很重。

然而对林宁来讲,她并不觉得这般单调又平静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更何况水母阴姬让她在水下石室内面壁思过,明显是别有用意,别忘了天水神功是在水中练成的,因而与其水母阴姬让她面壁思过,不如说水母阴姬希望她心无旁骛的练功。

林宁对此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不过考虑到她现在处在被负心状态中,林宁不能表现出任何欣喜不说,她还得应景表现出失恋后遗症。

林宁倒没有寻死觅活,这种后遗症她也做不出来啊,林宁她走的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路线,整个人都沉静下来,而这么一来,效果似乎还不错,看来安慰她的小姐姐们络绎不绝,还有阴姬更为火光上就能看得出来。

又水母阴姬是想好了要让无花飞得更高后,进而摔得更惨,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立即做什么。

事实上阴姬派了宫南燕出谷,让她前去推波助澜。

宫南燕身为神水宫的护法,且平素里水母阴姬也很是信任她,有这样的任务叫她出谷也很正常,只是宫南燕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她很抗拒此时离开神水宫,毕竟雄娘子接到了喜帖,已在赶来神水宫的路上,而宫南燕是决计不想让阴姬再见到雄娘子的,也不愿意他们会有机会旧情重燃的。

但水母阴姬的命令不可违,宫南燕再是心有不甘,她也得离开神水谷,手心都被她掐出了血印,对雄娘子的憎恨也更浓了,恨不能有朝一日将他杀了,让他从阴姬心中的朱砂痣,彻底变成一滩死血。

林宁在知道雄娘子已到了神水宫附近时,也不禁想起了原著中宫南燕的所作所为。

在原著中,水母阴姬最后自绝在石室内,当真是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候无论是女儿司徒静,还是她的挚爱雄娘子都先她死去,让她没有了再活下去的动力,这其中雄娘子的死对她的打击最为致命。

林宁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尽管她半分都不在乎雄娘子的死活,她在意的只有阴姬。

带着这样的想法,林宁在阴姬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悄身一人去见了雄娘子。

雄娘子并不是一个人,他这么多年都和“君子剑”黄鲁直形影不离,且无时无刻不戴着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而这次他接到喜帖,也不可能用新娘父亲的身份参加婚礼,只能悄悄见女儿一面,亲自说一声恭喜,这听起来似乎还有几分辛酸。

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

雄娘子瞧见踏月而来的林宁,立刻欢喜的迎了上去,“小静,你来了!”

他把林宁迎进门来,欢天喜地地絮絮叨叨起来:“接到你的喜帖,我高兴坏了,你终于不用再忍受那要命的寂寞了,实在是太好了。

只可惜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不过没关系,我能见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对了,我有准备了贺礼——”

林宁截口道:“不会再有婚礼了。”

“其实是给你准备的嫁妆,什么?

小静你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黄鲁直也惊诧不已。

林宁喃喃道:“我说不会再有婚礼了。”

“无花他并不心悦我,他答应娶我,只是要借我的手盗取天一神水。”她说着,眼泪已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可她并没有哭出声,然而越是这样,越是显得她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心碎。

雄娘子先是一震,瞧见眼泪又手足无措道:“小静你别哭,你别哭。”

林宁捂住脸,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直将雄娘子哭得肝肠寸断:“我要去杀了无花,我这就去!”

黄鲁直怔了半晌,这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这句话让雄娘子如遭雷击,他颤抖了好几下,再不敢去看林宁,“报应,这是报应!

我雄娘子一生中不知毁了多少人的女儿,现在轮到别人来毁我的女儿,这不是老天给我的报应是什么?

可老天爷为什么不直接报应在我身上?

啊啊啊——!”

楚留香不禁多看了南宫灵一眼,不过南宫灵问出的问题,也是他想要知道的,尽管这样问显得很冒犯人家姑娘,楚留香便带着歉意去看林宁,却意外发觉她并无不悦。

“少帮主会有这样的疑问,我可以理解。”林宁神情并不作伪,语气里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宽容。

南宫灵则迫不及待接口道:“那是为何?”

林宁波光潋滟,未语先笑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无花,这笑看起来格外动人:“大概是因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吧。”

南宫灵:“……”

楚留香眉心一动,他并不怀疑对面女子对无花的情谊,到底她说起无花时的柔情做不了假,只是他意识到那违和感在何处了。

不过察觉到归觉察到,楚留香也不是寻常人物,稍微愣怔后就自然而然接受了此事,毕竟人家情投意合,他张了张嘴正要说出更多恭喜的话,林宁先他开口,对着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的南宫灵道:“少帮主,我知道你和无花是兄弟,你对我——”

南宫灵失声道:“他和你说的?”

楚留香:“!”

南宫灵完全没想到林宁竟然知道了他和无花的真实关系,一时间都没有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个楚留香,又急又厉道:“是无花告诉你的?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林宁有点茫然道:“我还知道你们俩的父亲是东瀛的伊贺忍侠,名为天枫十四郎,以及你们的真名一个是天枫大郎,一个是天枫次郎。”

南宫灵:“……什么?”

楚留香:“……!”楚留香着实没想到无花和南宫灵会有这般身世,无花先前是出家人,俗世家人江湖中人多不会在意,但就南宫灵来讲,江湖中人都知道他是任老帮主收养的义子,是个孤儿,且从前可没有谁会将他们俩联系到一起去,更不会知道他们俩的亲生父亲,竟然会是东瀛的忍者,那这其中可深究之处就多了。

林宁仿若不知他们为何大惊失色的回应着南宫灵:“岳父他老人家是东瀛忍者。”

南宫灵:“……不,我是说你说的真名。”

楚留香:“……”

不等林宁再重复一遍,南宫灵就纠结无比道:“不不,这不重要,可他竟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了你,却没有告诉过我。”只南宫灵转念一想到“天枫次郎”,他宁愿不知道他原来叫这种名字。

林宁:“哎?”

猝不及防就知道了不得了事的楚留香不得不出声:“南宫兄?”

南宫灵:“!

!”

南宫灵不假思索:“香帅怎么还在这儿?”

楚留香:“……”

南宫灵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息万变,最后难得端出了身为丐帮少帮主的气概:“有关我和无花的身世,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如今叫香帅知道了倒也没什么,只是竟让香帅知道了我和无花的真名,我实在是一时觉得有点羞耻,适才反应大了点,还望香帅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林宁插嘴道:“我倒觉得大郎这名字,十分可爱。”

南宫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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