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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算

听得梁帝要举行一次盛大家宴,各宫妃嫔,及宫中各色人等,都明白这件事与新近入宫的歌舞教习有关。

因那北冥教习自入宫来,只是被留在梁帝身边。

日日花前月下于君前献艺,并不曾被送去歌舞教坊教习歌舞。

一时之间,各宫妃嫔不安起来。

因梁帝生来喜音律歌舞,每逢家宴,各宫美人必要笙箫歌舞较量一番。

如今宫中添了一位‘歌舞教习’,有她在,众人那些寻常技艺,未必依旧能取悦于圣心。

故此,连日里各宫院中,只听得一片丝弦嘈切歌舞杂沓之声。

也有那安静些的宫院里,铺开了云绢,泼洒着紫墨,一幅幅绢画鹰傲长空,松骄险崖。

就连那素常摆不上场面的下等宫人,也在那里绣着鸳鸯交颈,凤戏牡丹。

这些妃嫔中,有一位素以歌舞著称的季娰娘娘,每每以歌舞宠冠后宫。

其妖媚之态,常令皇后侧目,各宫不齿。

奈何梁帝爱其惊鸿飞燕般娇姿,虽知其轻佻,却得圣宠不衰。

爱屋及乌,竟进封其兄为内宰,人称仲孙国舅。

这仲季娰娘娘因北冥婳入宫以来,自己便被北冥婳夺了梁帝宴侧之席,时时恼恨在心。

便与兄长私下里商议,如何才能趁北冥婳立足未稳,把北冥婳的风头压下去。

仲孙国舅安慰季娰说:

“妹妹何须为区区一个贱婢忧虑如此?

那北冥婳不过是个亡国之奴,便得恩宠,也不过一时。

何况此时,各宫娘娘莫不鄙视于她。

谅她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与众位娘娘争宠。”

“话虽如此说,当今圣上毕竟生性迷恋于此。

想当初,若非小妹精于此道,哪有这华丽的储娇宫与我居住?

兄长又如何做得内宰,掌管这皇家外务?”

仲孙还是不以为然,说道:“休说是她,便是那些妃嫔,论起歌舞技艺,谁又能与我家季娰相比?

妹妹若是还不放心,到了宫中家宴那日,为兄只要那北冥婳跳不得舞便是了。”

兄妹二人窃窃私语起来,季娰面露狡黠微笑。

仲孙离去。

皇家宴乐非比寻常,花团锦簇莺歌燕舞自不必说。

得近天颜者哪有庸鄙之人?

真是琴棋书画歌舞丝弦无所不有,无所不精。

众人皆以为,这正是令北冥婳大丢其丑的时机。

更何况,这些争风吃醋的妃嫔们,本就不甘落在其他妃嫔之后。

今日更不能把风头让给风尘女子,不免使尽全身解数,八仙过海各显奇能。

那仲孙虽是掌管皇家外务,对内务竟也无不过问。

在他的参与之下,这场宴乐竟成了竞技场。

随着排磬的击打声响起,宫殿里便丝竹喑哑,箫管悠扬起来。

歌舞教坊的舞姬们身着霞衣,手执雉翎,衣袂飘飘鱼贯进入。

乐声如清风吹过岸柳,舞影如惊鸿掠过涟漪。

待到舞姬们退下,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从大殿一角的珠帘后面,微微传来了叮叮咚咚的几声音响,犹如雨点落在了荷叶之上,又从荷叶上滴落水中。

就在这声愈来愈急切的雨点声里,突发出穿云裂帛般的霹雳声响。

人们凝神静听,这是皇后在弹奏的琵琶曲《霸王卸甲》。

一位蒙面女子舞起了双剑,直舞得人们想到了,醉酒的霸王。

也似在那舞动的双剑风声里,听到了四面楚歌的声音。

直舞到了梁帝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兴致,竟然手持酒卮,与那女子对舞起来。

有人不禁在心里感到惊异,这霸王卸甲,本不适宜于君前演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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