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青鸾抬起头，那满是血迹的脸颊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道：“还有机会。”

“不要再说了，先离开此地。”

青鸾摇头，走到玉台前面，道：“洗尘道长，你们先离开，我和玉台还有事情要解决。”

阿土不知这两人哪根筋出问题了，急急指着滚雾上方缠斗的两个庞然大物，道：“玉夫人，留在这里一刻钟都很危险啊！

你难道不怕死吗！”

洗尘一手维持六道剑光，咬牙道：“玉夫人，我就知道你们是有事前来，而不是误入此地，可无论是什么事情，现在已经不是解决之刻，先活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都明白。”

青鸾看着剑眉紧皱的玉台，道：“可如果不解决，我宁愿去死。”

“玉大哥你说句话！”

洗尘负气收起剑光，四周野兽凶恶地冲过来，似要见他们极其残忍地杀死吃掉！

“对不起，你们先走吧。”

玉台深吸了一口气，道：“无论发生什么，我定能护她周全。”

“哎哎呀你真是——”

阿土急得大叫，刚想说什么却被洗尘拦住了，他斩杀冲来野兽，血溅在他破烂的道袍上，洗尘却丝毫不顾，只是郑重地拱手道：“玉大哥我相信你，两位定要保重！”

说罢洗尘拉起阿土，一字一句道：“我们走，我也定要保你周全！”

“保重！”

玉台看两人化作剑影，看剑影遁入杀戮最激烈的战线，看剑影消失无踪，才转身道，“青鸾你想怎么样？”

“神渡。”

青鸾抓住玉台衣领，将两人提到一棵高树之上。

此刻没有外界干扰，青鸾才双眼泛红，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不说话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什么？”

玉台迷茫地喃喃自语。

青鸾看着他紧皱眉头去想，双眼惘然不知所得，抓住衣领的双手渐渐放开，泪泫欲滴道：“我认识那个玉台可不是这样子的。”

“我是什么样子？”

玉台已经回忆不起他刚临人世的模样，不过，他握住青鸾的手，“我只知道我要护你周全。”

“我不懂什么微言大义，”青鸾抹着脸上的泪与血迹，道：“可我知道你不该这样沉默，你不该这样袖手旁观。”

玉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应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青鸾靠向玉台的胸膛，双手穿进过他的腋下，贴着冰冷得不似凡人身躯，将他紧紧抱住，一字一句道：“玉台，方才你看到石巨人被打倒，神庙被压垮时的眼神，没有一点彷徨，那才是你。”

“我……”

玉台下意识扼住那完好无缺的手腕，不知如何回答。

“玉台，你忘记了吗？”青鸾泪眼朦胧，却柔声道：“刘秀那家伙还在那里，它在湖上救了我们，在我们被释虎袭击，几乎要死的时候，又带我们找到神庙。

还有瑶姬姐姐，是她救了我和你，还让那云上把一直晕倒的你唤醒，还把你的手补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你醒不过来有多难受，看到你醒过来有多欢喜。”

青鸾似是想到什么，难受得咬破红唇，“你或许不知道，我看见你为了救我断指，我简直宁愿要我去死！”

玉台低头喃喃道：“可回大楚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你这呆瓜！”青鸾在他耳边大喊，“你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愿意你这样委屈自己！

我不愿意你这样见死不救！

我不愿意你为了我什么都不要！”

“我，我……”

玉台心中被紧紧揪住，他是崆峒镜灵，要衡天地而立万世，要改变以往人世间所做之错事，可是如果连她都保护不了，他要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青鸾眼帘挂着泪珠，她如小猫般将脑袋埋在玉台肩膀上，道：“你还是那个闯入秦府救我的大妖怪吗？”

“我……”

玉台忽然低声说道：

“我喜欢你。”

“嗯，我知道了。”青鸾破涕为笑，欢喜得心中开出花来。

“我想去试试救他们。”

“嗯，我知道了。”青鸾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保护好自己，我的主人。”

“当然，”青鸾徐徐离开他的怀抱，灵力也渡与他了，少女抬头娇憨地哼了哼道：“我是你的主人，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那我走了。”

“嗯，记住你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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