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巧遇慈心(1/2)
当年洪水过后,秉武也是给京中长兄上官秉文送过几封信的,可是都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不过秉武叔侄忙着学本领,好去寻找凤丫头的踪迹,时间久了也就撂下不提了。
这信上官秉文收到了没?
还真没收到。
却说这赵氏带着灵宝和秉武叔侄等人分开,她不过平民女子,没什么见识,可是倒有几分小民生存之道。
她情知此处距离京城还有好几百里,自己和儿子独自上路,恐怕没走到地方,人就早已不在了,自己还要做官太太,万不能死在路上。
于是她牙一咬心一横,走到最近的县城中,找到中人,所幸当初路引都用油纸细细的包放在她在身上。
又多许了佣金,方才找了户人家给人帮佣,就此安顿下来。
她又找人给老爷写信,信中写的含含糊糊,只说自己带着小宝因洪水阻隔来到玢县,她已找到份帮佣的活养活孩子,至于秉武等人则等老爷来了再说。
赵氏觉得老爷今日得授举人,是那戏文中说的大老爷,灵宝以后就是大少爷,自己也是那使奴唤婢的夫人。
不过自己是填房,那两个讨债鬼一旦回来,灵宝又这么小,以后岂不是我得看他们眼色过活。
但是她们的娘是个短命鬼,想来他们没有路引和盘缠,也定是挨不过了的,估计会跟他们的娘一样了。
老爷耳软心活,且不喜那几个短命鬼,只要自己说的情真意切些,想来老爷定会被糊弄过去的。
于是见到上官秉文,未及说话先是盈盈下跪,泪流满面的道:“老爷我对不住你,二叔和那两个孩儿…”
上官秉文瞪着眼睛:“他们怎么了?”
“那一日我们突遇泥龙王发怒,我一个妇道人家,只是紧紧搂着小宝和凤丫头。
谁知道凤丫头她,她见到有人掉了根金簪,非要去捡。
我不让她去捡,她死命的挣开我的手,那灵云也来拉扯我。
老爷您知道素日里他们就对我不恭不敬,连带着对小宝也从来没当过亲兄弟。
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只是常听老爷说家和万事兴,所以从来没敢跟你提起过半个字。”
上官秉文捋了捋山羊胡微微有些不悦的说:“你是他们的母亲,自当管教他们,若有不听,怎么不来回我?
咱们上官家也不是没有家法的”。
赵氏偷偷打量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有点动怒。
更是添油加醋的说:“老爷他们又何尝拿我当过娘亲,每日里我小心翼翼的准备衣食茶饭,不敢有半点懈怠。
他们平时只管到白老汉家淘气,我也只做不知,略一过问,就跟我摔盆子砸碗。
我想着前头姐姐的不易,从来没跟人提起过半句。
只是,只是没想到凤丫头半点没有老爷平日里的做派,眼皮子极浅,我略给小宝做件新衣服,也要寻我的晦气。
唉,我想着姑娘大了只要学着老爷一星半点,也是极好的,谁想到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小利,反而连累二叔也…老爷都是我的不是,你如何打骂我,我都不敢有半点怨言的。”
“你当真看着他们三人被洪水卷走?”
“老爷千真万确,这等生死攸关的事情,我哪敢说半句瞎话,当日情况凶险,我一个妇道人家,看他们离开,本想一头碰死免得来日说不清楚,可是看着怀中的小宝,又想着怎么也得留口气给老爷您报信,所以才咬牙撑到今日。
老爷事已至此,您看是不是在家里给这三个人立个长生牌位,我给他们日日上香,让他们早登极乐。”
“这两个逆子,害二叔受着牵连枉送了性命。
还有脸在家立牌位,你就是太纵着他们了,以后不可对小宝如此了。”
“是是,我全听老爷的,老爷说的都是极有道理的。”
“你也不用自责了,过几日安顿好了,去城外的观音寺给老二做场法事也就是了。
这里是京城,不比老家,切记小心谨慎。
如今老爷我得授翰林院侍书,往来都不是寻常人家,你不要堕了我上官家的门楣。”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我就知道我家老爷是那文曲星下凡,翰林院那可是最有学问的人呆的地方呀。
我定会小心谨慎,在家中日日求萨保佑老爷官运亨通。”
上官秉文微笑的嗯了一声。
上官灵凤随着楚思远来到京城,楚思远让她先去寻找爹爹,有事就到望江楼找他,两人就此告别。
她打听到上官秉文在京城中的住处。
上前扣门,开门的是一个小子。
她自报家门,门子却说我家没有什么大小姐,只有一个小少爷,你定是找错家门,连着两次。
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就是为了寻找爹爹,可眼下,也不知道是自己找错了地方,还是什么原因,居然和爹爹咫尺天涯。
她对京城人生地不熟,也没处打听。
在京城挨了几日,又累又饿,夜里只能躲在屋檐下胡乱过一夜,娘和奶奶都死了,大哥,二叔和舅姥爷也不知是死是活。
又找不到爹爹。
身上银两也所剩不多,该怎么活下去。
去大户人家当帮佣,又觉得不甘心,且自己没有路引,一般人家也不会收留自己。
当学徒,谁会要一个半大丫头,没有保人,也不会有人要自己。
天地之大,再无自己容身之所。
她性子素来要强,但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本来与小叔和兄长失散复又在荒村野店度过了一个月。
又惊又怕,只是靠着来到京城找爹爹的信念撑着。
此时找爹无望,又觉得不好意思去寻那楚思远。
一股急火,不辩方向,倒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不醒人事。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抬头一看床边坐着一个妇人,头上青丝用跟银笄子扎起,一张俏脸上,未染铅华,只是眉宇间有一股子英气,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人觉得特别的安心。
上官灵凤只拖着哭腔说了句,多谢菩萨救我。
复又昏迷不醒。
道姑无奈的笑了笑,这傻孩子。
等她再次醒来,感觉正有人一点一点的喂自己粥喝,她刚要说话,女道士道,“先别忙着说话,把粥喝完。”
一碗粥落肚,上官灵凤连忙道:多谢仙姑救命之恩,说完她就要起身下地叩头。
女道士笑了笑,“我是个居士,道号慈心。
你可以叫我心姨。”
“我叫上官灵凤,是平阳县人,家里都叫我凤丫头的。”
“丫头,你倒在我门口已经七日了,你的家人呢?”
上官灵凤边哭边说:“不见了,都不见了。
我们上京找爹爹,路上遇到洪水,先跟后娘,小弟走散。
后来我又被山洪冲走,和二叔,大哥,舅姥爷失散。
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可是门口小子说这是上官家,但是家里没什么大小姐。
当时爹爹在信中只说自己中举留在京城当官。
具体在什么衙门当什么差,后娘没说我也不知道。
我是平阳县人,京城里人生地不熟没处打听。
又急又饿才倒在您门前的。
您发发慈悲收留我把,我什么活都能干的。”
“你这丫头,倒是口齿伶俐,罢了罢了,我索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你且在这暂时安顿下来,慢慢寻访你爹爹就是了。
我这里粗茶淡饭,只有一个李婆婆和王阿公在此,虽是我的下人,但是你也不可轻慢。
你先养病,等身体好了在做些杂活也就是了。”
“多谢心姨救命之恩。
我一定好好干活的。”
上官灵凤到底年纪轻,如今又有落脚的地方。
身体很快好起来了。
她手脚勤快,眼睛里又有活,所以不几日就跟李婆婆夫妇相处的如同一家人一般。
慈心每日早起诵经做功课,吃饭,下午有的时候练练剑,抄抄经,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待到相熟,问起洪水之后怎么来到京城,上官灵凤细细的说了。
等到她说到楚思远的名字和样貌的时候,慈心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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