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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妹离散(1/2)

从次日起,上官秉武装成改头换面想做猎户的模样,日日来到武行舟家中。

或在家学习内功,或是在山中借着打猎的名头,学习刀法。

回到家中就以玩闹的名义传授给灵云兄妹。

日子过的飞快,一年之后武行舟突然不知所踪,只留一个纸条,为师有要事返回家中,有缘再见。

这年王老太太已死,上官秉文照例守孝三年。

这上官秉文本就不事生产,加上没有教书的进项,日子难免过得捉襟见肘。

另外他以文人自居,素来看不上这个二弟,偏老太太生前最护着这个小儿子,谁也说不得,骂不得。

老太太一死,他便觉得自己长兄如父,每日里更是对上官秉武横挑鼻子竖挑眼。

赵氏只管小意奉承他,加之她生下儿子上官灵宝,更觉得家里房屋拥挤,所以越发的觉得这个小叔子实在碍眼。

于是每日里指桑骂槐的说闲话,什么他这么大人,跟着兄嫂过日子,吃食针线日日耗费,也不知道孝敬兄长一二,实在不对。

又或者是都已经年近二十,也没个正经营生,实在是不像话等等。

天长日久下来,兄弟俩本就有心结,这下更是针尖对麦芒了。

上官秉武不想与他二人计较,可是他未成亲,没法自立门户。

只能住在白老汉家中,当个学徒,每日里采药,打猎以此为生。

赵氏看见上官秉武离开,觉得心满意足。

复又针对起灵云兄妹,人前一副慈母做派,人后就日日指使两兄妹,或是做家务,或是上山砍柴。

吃食上也经常克扣,好在二人筋骨强壮,加之学过武功,白老汉和秉武二人又偷偷接济一二。

所以日子还过得下去。

如此过了三年,上官秉文守孝已满,天子广开恩科,他想一试身手,恰逢他之前的主家雷双路得朝廷恩典,进京复职,他就一并结伴而行。

突一日村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里正带着一群人欢天喜地的来到上官家,赵氏急忙躲到里屋,打发上官灵云去找上官秉武。

待上官秉武来到家中,里正已经坐到堂屋之中。

他连忙见礼,此刻里正喜形于色的道:“二郎,往日里我就说我上官家的风水极好,如今果然你大哥中了举了”。

听到这话,赵氏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从里屋内冲出来,双眼放光的问:“里正大哥,你说我家相公真中了么?

真当上举人老爷了么?”

里正此时心存巴结,满心欢喜的说:“那是自然,这县里来的喜报怎么能错,咱们秉文真成了举人老爷。

快快快二郎,你带着你家云哥儿、宝哥儿,一会儿开祠堂,告慰祖先。

咱们上官家出了举人老爷了。”

赵氏掐了掐大腿,这才相信自家老爷真中了举了,此时乡里乡亲已经聚了一屋子人,里正娘子又跟着忙前忙后的又张罗些红包,果子给大家分了。

几天之后上官秉文果然从京城来信,说他因为字写的好,被留在翰林院做了一个文书。

让上官秉武带着一家人上京团聚。

上官秉武把信念给赵氏听,一家人欢天喜地收拾家私择日赴京。

上官灵云偷偷的跟白老汉说了。

白老汉那日来寻赵氏,说自己年事已高,但是手脚利索,不拘工钱。

让他跟着一起上京那怕做个长工也好。

赵氏觉得秉武马上要及冠了,这嫂子和小叔子之间相处总是多有不便。

可这白老汉年纪已大,又是亲戚,多个人上路也好,于是许他一起进京。

几个人收拾妥当一人背着一个包袱,上官秉武扛着两个行李卷一起上路,一路无话。

这一天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山上,翻过这座山离京城也就不算太远了。

突然,远处有人大喊,发水了,发水了,快逃呀。

上官秉武和上官灵云兄妹耳聪目明听见了,赶忙带着赵氏和上官灵宝往山下跑。

白老汉大喊“使不得,使不得,二郎,我见过这泥龙王发怒。

咱们得往山上跑,才有活路。”赵氏哪肯听他的,只是死命抱着小宝,拼命顺着人流一起往前拔足狂奔。

三人对这白老汉言听计从,正待往回走。

上官秉武本想拉住赵氏一起走,可是他己及冠,已知男女大防,刚一迟疑,赵氏就被人流裹携离开数丈之远。

他大声呼喊,可惜此时孩子哭嚎声,妇人叫喊声已响彻连天。

他见赵氏并不回头相望,只得回头紧紧拉住上官灵云的手,随着白老汉逆流而上,奋力往前奔。

四人脚程极快,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已经奔到了半山腰,白老汉带三个孩子躲到一块巨石之下。

突听一阵巨雷从天而降,说时迟那时快,一股洪水以雷霆万钧之势,夹杂着大量的树木,石块从山顶往下冲。

这上官灵云兄妹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的牙关紧咬。

这时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直奔上官灵云面门砸过来,上官灵云这几年武功很见长进,往右边躲了一步。

可他右手正攥着妹妹的手,上官灵凤下意识的松手,也跟着往右跨了一步。

可巧旁边有一截树根被山洪冲刷露出地面,她一个趔趄就被洪水带着往山下冲去了。

上官灵云再想拉住她的手已然来不及了。

白老汉和上官秉武更是鞭长莫及。

上官灵云此刻急的双目赤红,高呼:丫头——丫头——,就要松手去救,上官秉武此刻却紧紧搂住上官灵云,任他如何喊叫,咬胳膊,蹬腿也不敢松手。

白老汉怕他伤心成狂,摸索着从头上拨下头钗,向他合谷穴奋力刺去。

上官灵云一下子瘫软在上官秉武怀里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老汉看着已然半晌没有泥龙下来,这才给上官灵云解开穴道。

他双眼望去,身边并无妹妹的身影,他们自小就在一块长大,只比上官灵凤大两岁,兄妹情深。

他跪在地上泪如雨下,以手叩胸,高声喊着:“老天爷怎么不是我被洪水冲走,过往神佛,我求求你们,把我带走吧,让凤丫头回来。

我求求你们了”。

说完使劲磕头,不大会头就被磕破了。

上官秉武也跟着泣不成声。

哭罢多时,上官灵云一搽眼泪。

二叔,舅公,我要去找凤丫头,生要见人,死了我就陪她一块儿去。

做人我护不住她,那便做鬼去护他。

白老汉侧身抹了抹眼泪。

好好,灵云,我和秉武一起陪着你去找凤丫头。

此时下山的路已经被大水冲的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拦腰折断的树干,乱石横在山路中间,飞禽走兽有来不及逃命的也被淤泥裹着躺在路边。

本来不太高的山,三个人互相扶着,一点一点的往下滑着走,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下来。

山下已然没有路了,只见一条数丈宽的河映入眼帘,三人定睛瞧看,这河中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断肢、浮尸、溺死牲口的尸体、会水之人在水中奋力挣扎,有人为了块木板推自己的幼子入水。

也有当娘的拼命将自己的孩子抛向岸边,希望他侥幸得活。

自己被一个大浪扑下,再也没浮上来。

上官灵云见此情景,已经吓得两腿发抖。

可是一想到妹子可能就在这河水之中,心中不由得冒出一股豪气来,我一定要找到妹子,生要见人。

死,不不,凤丫头不会死的。

白老汉见此情状觉得上官灵凤已然难逃一劫了。

可是见秉武叔侄神色恹恹,只得打起精神来道:“放心吧,凤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二郎你扶起云哥儿,咱们往下游去找,早一时找到她,她就少遭一时罪。”上官灵云点了点头说:“对对,咱们赶紧去找她,她胆子那么小,离了我一定会哭的”。

到处泥泞不堪,上官灵云脚上的草鞋早就没了,一双脚也泡的发烂。

可他却不管不顾,如同疯魔了一般。

到处寻找十岁左右的女童,他逢人就问,看见路边有女童的尸体也强咬牙关过去查探。

如此这般折腾了半月,仍不见上官灵凤的踪迹。

洪水过后,烂在水中的人畜尸体开始腐烂发臭。

世人不知,仍喝河中生水。

渐渐的附近村落里有人开始发瘟,不少乡民无知,当是天冷所致,只是把人抬出埋了了事。

白老汉这一日跟秉武叔侄道:“你们两个一向想知道我的来历,此处再往前走不过三十里地就是我原来的家。

老夫姓柏,名君,世代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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