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补天裂 节四十二 国中一人便成囚!(下)(2/2)
“不错。
就是这个俾斯麦。”,任令羽脸上此时却已换上了副凝重神情。
“叔耘先生可知,自这位德意志国铁血宰相去职之日起,这欧罗巴诸国之间,便再无宁日矣!”
“嗯?”,薛福成身子微微一凛,随即一笑道:“这到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他黑嗔嗔地目光凝视着任令羽,“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做如此断语?”
“俾斯麦之为人行政最高明处,便是深谙纵横之道。
叔耘先生刚刚也听到了,就是让.莫奈这样一个寻常的法兰西国人,亦是对阿尔萨斯与洛林两地被割让于德国一事而耿耿于怀,几乎是须臾不忘复仇之事……”,任令羽面上神色突然一黯----普法战后,在俾斯麦个人的谋划中原本并没有强迫法国割地这一项,作为这个时空里最为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这位“铁血宰相”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避免将任何一场对外战争中敌手从普通地失败者变成德国的世仇!
可惜他最终没有拗过总参谋部……
“同治九年普法战后,迄今已有二十余年。
而这二十几年来,法兰西国虽卧薪尝胆,却始终未曾敢兴兵报复,若要究其根本,其实不过是一句话----驱狼扑虎,以坐收渔人之利!
俾氏在德意志一统后不久即与俄罗斯及奥匈两国结成三皇同盟,借奥俄之力以制法,又在海上收敛羽翼以避免结怨于英吉利,如此措置,使法兰西国虽时刻不忘兴兵复仇之事,却终究是投鼠忌器而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今俾氏下野,这德意志国又是新君继位,正要大张拳脚……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叔耘先生,你且看着,用不了十年,这欧陆诸国彼此间的形势,定然会变个天翻地覆!”,任令羽听着外边地中海涛声无休无止的闷啸,面上已是一片冷峻。
飞桥上一时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听完任令羽的那一番断语,严复便被惊得身子一趔,此刻他正仿佛不认识似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任令羽,面上已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而薛福成却依旧显得从容异常,只是脸色较刚才又苍白了些,一双眼中更是闪烁出碧幽幽磷火一样的目光……
“那治明觉得,这欧罗巴诸国之间形势,又将向何处走?
而我大清,又如何在这火中取栗?”,薛福成目光炯炯的望着任令羽,追问道。
“叔耘先生身在英吉利……”,任令羽凝视着薛福成,“知晓的自然要比我这个初到贵境的人多吧?
这法俄结盟以抗德意奥三国同盟的消息,相比淑云先生也已经有所耳闻吧?”
现在都是1891年9月了,不出意外的话,法俄同盟此时应该已经瓜熟蒂落了……
“偶有所闻!”,薛福成的气色平和了些,他看似无所谓地说道,“那又如何?”
“那俄人将修筑所谓西伯利亚大铁路之事,叔耘先生应该也是知道地吧?”,任令羽双眉一扬,继续问道。
“此事在英吉利,已是尽人皆知。”,薛福成地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这不就结了?”,任令羽极温柔的一笑----从1870年到1890年,整个欧洲大陆因俾斯麦卓越地政治智慧和高超的外交手腕而一直都维持了一种微妙地均衡。
但这一切都随着这位第二帝国缔造者在1890年的被迫去职而烟消云散……
《再保险条约》终止,钳制法国地“三皇同盟”也随之成为了过眼云烟。
随后法俄结盟,得到法国的军事和经济援助的俄罗斯帝国则开始兵锋东转,借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之机开始经略东北亚,原本借“光荣孤立”之名而游离于欧陆诸强之外的英国则因此而必须在东北亚地区重新寻找和扶植一个足以抑制俄国东侵步伐的盟友……
任令羽的嘴角扬起了个极淡的笑意----不错,让我置身域外的确可以让我远离北洋,但不知紫禁城中的那对母子可曾想过,其实我要的,便是这个“去国万里”!
国中一人便为囚啊!
若要留在国内,无论是弄权还是造势,又有几人斗得过那个叶赫那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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