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二十六章 坐而论道(2/3)

“赐教不敢当,二位请坐,且听我细细道来。”

陈暮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一礼,春秋时期孔子不耻下问,如果有不知道的事情,就连七岁小儿项橐也愿意拜其为师。

正所谓达者为师,年龄大不一定知道的多,所以当有不懂的时候,向年龄小的人请教在他们这些顶级大儒眼中,并不算什么羞耻的事情,甚至还算是一件美谈。

庞德公和司马徽便盘膝坐下,身下没有席子,就坐在溪流边上,两个人都是表情十分肃穆,正襟危坐。

陈暮则毫无礼仪的躺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但谁也没有计较,目光凝重地看着他,静静等待着开讲。

陈暮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道:“二位先生请看,我把人类世界看成一个台阶,每一个台阶,就代表了一个阶级。

就如同春秋时期,周天子时期,周王室本应该是最高阶级,诸侯王公是第二阶级,然后是士大夫,最后便是万民。”

“而到了我们汉朝,天子是最高阶级,三公九卿是第二阶级,各地郡守刺史县令,是第三阶级。

但到了第四阶级,便不是百姓,而是地方世家豪强。

这些人高于百姓,低于官宦,在地方上拥有很大权势,大汉各地,往往出现很多恶劣事件,很多都是这些世家豪强在欺压百姓。”

“这些人从上到下,一层一层下来,等级分明。

天子作为皇帝,虽然遇不到百姓,但偶尔他的一项政策,就有可能害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正如康帝大修宫室,各地官府就得抽调徭役,挖山采石,向洛阳供奉无数石料,大量赴徭役的百姓累死,生民凋敝。”

在他的绘画之下,地面的土已经构造成了一个完整的金字塔形状。

每一层都画着一个台阶,在台阶上有字,最上方写了天子两个字。

其次是王公贵族,第三层是地方官吏,第四层便是世家豪强,第五层也是最宽的一层便是黎民百姓。

陈暮指着天子的位置说道:“然而昏庸的天子虽然可能造成很多人家破人亡,可却不太可能动摇国之根本。

因为他害人,顶多害几郡而害不了天下一百三十七郡,害得了万人,害不了天下千万人。”

“王公贵族呢。”

庞德公指着第二阶级的公卿询问。

陈暮笑道:“王公贵族有些来自寒门,有些来自世家。

但多数寒门在成为公卿之后,自己便发展出来了一个世家。

一个世家的危害很大,可公卿们能有多少?

有些世家家风严谨,不仅不会危害一方,反而促进地方繁荣,所以他们也顶多害几郡,而害不了大汉十三州。”

“所以造成国家动乱的根本是各地官吏?”

司马徽问道。

“也不是,即便是无能昏庸的贪官污吏,亦害不到大多数百姓。”

陈暮又反驳。

庞德公盯着世家豪强那一栏,沉吟道:“是世家豪强?”

“可以这么说。”

陈暮指着第四栏和第五栏道:“国家动乱的根本,就是世家豪强与百姓之间的矛盾,而这个矛盾的根源,便是土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庞德公思索道:“豪强侵占民田,少则数十顷,多则数百上千顷,百姓无田耕种,只能造反起势。”

“不错。”

陈暮点点头:“黄巾之乱的根源,便在这里。

包括前汉灭亡,亦是此原因。

哀帝时,大司马师丹曾经为了解决这一困境,提出对贵族豪富占田及奴婢的数量加以限制。

但满朝官员身后都有庞大家族,都是利益获得者,此条例一出,自然无人响应。”

“嗯,确实很有道理。”

庞德公点点头。

“而且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豪强们大量占据田地,养肥了自己,却在交税时勾结各地官吏,隐户隐田,少交乃至于不交。”

陈暮继续道:“国家没有税收,到处都要钱填补,造成的结果就是皇帝需要宦官敛财,因为满朝公卿身后的家族也不会交税,所以他们不会帮皇帝想办法收税,官官相护,最终导致皇帝不信任朝臣。”

这种事情汉灵帝是个鲜明的例子,到了明朝天启帝又是个例子。

而且汉灵帝和天启帝之间都很像,同样需要宦官敛财,同样是王朝末期,同样是地方土地兼并严重,同样是各方造反不断。

王朝周而复始,就像是一个轮回。

而张让和魏忠贤明明是皇权敛财的工具,但到了士人眼中,却变成了为祸天下的奸逆。

世人也不想想,如果不靠宦官敛财,王朝根本无法维持,或许东汉坚持不到汉献帝,明朝也到不了崇祯手里,就已经灭亡。

当然。

并不是说要洗白宦官,而是要搞清楚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宦官是坏,但他们本身就是维护皇权的代表。

如果没有皇帝的指示,张让和魏忠贤哪来的胆子操纵朝政,权倾朝野?

所以总结来说,封建时代的根本矛盾还是人民与地主之间的土地兼并矛盾。

如果只是一郡的百姓土地被抢走,活不下去,造成的危害还不算大。

但如果全天下的百姓土地都被抢走,那么就有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上百万的流民无家可归,嗷嗷待哺,造成的结果无法想象。

这一点后世那位伟人早就已经在书中写得非常清楚,几乎所有朝代除了外敌入侵以外,大部分灭亡的根源都是如此。

“所以康帝才重用十常侍?”

司马徽明悟道。

陈暮笑道:“正是,其实世人都说康帝昏庸,十常侍横征暴敛,导致天下大乱。

但那些世家豪强,何尝不是国家的蛀虫,在对大汉敲骨吸髓,剥削百姓,乃至于愚弄国家呢?

上下一丘之貉,受苦的最终是百姓,国家灭亡,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庞德公也笑了起来,说道:“这就是我不出来做官的原因呀,官员欺压百姓,豪强侵占民田,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让我与他们同流合污,委实有些做不到。”

“朝廷昏庸无能,从上到下烂到根底,这官没什么好做的。”

一旁的司马徽也微微点头,高雅之士,又怎么能在庙堂之上与朽木相提并论呢?

陈暮又笑着道:“但你们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生产力。”

“生产力?”

庞德公与司马徽大眼瞪小眼。

这又是什么意思?

陈暮解释道:“所谓的生产力,就是一个人能够耕种多少地,产出多少粮食。”

其实生产力并不是这个意思,它是指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创造出来的财富能力,不仅包括种地,你去工厂打工,也算在生产力里。

但和古人解释这个显然有些多余,因此干脆把它统称为生产粮食多少,这样就能方便二人理解。

庞德公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我今年如果耕种了十亩地,而这十亩地产出来的粮食,就是我今年制造出来的生产力?”

“不错。”

陈暮赞许地点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少了很多麻烦,他说道:“大汉土地有七八亿亩之多,每亩每季约产三石粮,一年下来,就是产40亿石粮食,这40亿石粮食,就是大汉所有人创造出来的生产力。”

“不对吧,帐好像不是这么算的。”

司马徽忍不住说道:“南方水稻多是一季熟,不像北方能够小麦和粟米可以交替种植,一年两季,还有灾荒年月、土地贫瘠、人为荒废等等因素,你好像都没考虑进去。”

陈暮便说道:“我只是进行一个笼统的计算,不过也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那把这些都算进去,按多了算,折损十亿,大汉年产30亿石粮食如何?”

庞德公笑道:“少了,百姓吃不饱,往往会选择打猎、种菜、挖野菜、捉鱼、养鸡鸭牛羊,如果把这些算进去,应该在35亿石。”

“那就按35亿石计算。”

陈暮说道:“一个成年男子每天吃饱喝足,一年大概要消耗40石粮食,大汉5000万口,即便都按成年男子的饭量来算,一年消耗20亿石。”

庞德公若有所思道:“这样的话,以大汉的生产力,养活五千万口人似乎绰绰有余。”

“那剩余的15亿石粮食去了哪里呢?”

陈暮笑问道。

“赋税?”

“据我所知,朝廷每年税收只有不到200亿钱,平常年月,粟米和小麦每石价格约220钱,15亿石,可就值3300亿钱啊,200亿钱,只相当于1亿石粮食的价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么算的话,那岂不是大汉的赋税并不算贵?”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