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他依旧那样冷漠。

小女孩心里微微生出的一点希望破灭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只用几句话就给了她一些逃生的希望，可转眼就他就掐灭了。

“你能替我杀死他吗？”她又问。

“可以”他回答的很干脆，然后他又说道。

“但这不是免费的。”

要钱吗？

小女孩忽然有些担心，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比动物园里的雄狮还要可怕，她觉得这个人能够用手枪打死主人。

可她没有想过对方为什么要帮他。

“我……我没有钱。”这是她的回答，可她想了想，挣扎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杀死他后，我可以告诉你他藏钱的地方，也许里面还有一些……。”

西装男人没有说话，广场上吹过一阵风。

小女孩打了个寒颤，已经是初冬了，她身上的衣服是那样单薄。

风从巨大的袖口窜进衣服。

真心疼啊……很远处的那个女孩这样想着。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赤塔的某个广场上，也是一个光着小脚的小女孩孤苦伶仃地依靠在列宁的雕像边。

在那里的寒风比这儿要冷上数个档次，可那个小女孩不会这样可怜兮兮地去乞讨。

“我可以帮你做事。”小女孩又说道。

那双澄澈的眼睛充满了期盼，晶莹的光几乎要溢出来。

她的眼睛是如此深邃，圆形的黑眸中间点缀着星光般的高光色泽。

西装男人忽然收回了那副淡淡的威压，那种不明言状的东西突然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听着！

我可以帮你杀死他，但这是一场交易，你需要付出一点东西，你明白吗？”他说道。

“你需要我拿出……什么？”小女孩的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的东西，可最后她只觉得自己只有一样东西值钱。

她的脸忽然表现得很痛苦，牙齿死死咬着下嘴唇，不健康的苍白更加严重了。

她忽然想起了主人家中地下室的那个女人。

“这是一场交易。

我会帮你杀死困扰你的东西，作为代价，你需要支付出你的灵魂。

你也许不会明白，但我保证，如果我没有成功，我不会收取你任何东西。”

“灵魂？”

“没错，灵魂。”他的语气忽然变的柔和了许多，甚至有几分歉意？

开玩笑吧？

小女孩有些不可置信。

小女孩知道灵魂是什么，但她不知道灵魂这东西还能当钱去支付什么的，世界上有谁会要这东西呢？

她原以为那个男人是看上了自己，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她明白南部国度里很多女性的命运，也觉得自己最终无法逃脱那一环。

她已经十二岁了，再大一点，也没人会愿意给她钱了。

主人或许看不上她这样脏兮兮的容貌，但等待她的会是被贩卖的命运。

“你要怎么收取？”

“这你不用管，我如果做到了，会再次找到你。”

“这……会死吗？

如果会死，我还是想活着。

能不能换个条件，带走我。”她做着最后一次哀求。

面前的那个男人忽然叹了口气，他说道:“你不会死的，事实上，即便我收取了你的灵魂你也没有什么变化。

而且，你这样活着，不是比死了还要痛苦吗？”

“可……”小女孩还想说些什么。

那西装男人却做了个惊人的举动，他脱下了那件真皮大衣，不知道是用貂皮还是什么，看上去很保暖。

他把大衣套在小女孩的身上，大衣比小女孩的整个人还要长，像块毛绒被子一样将她裹住。

“我无法带走你，是因为我走的道路，最终也是通向死亡。

所以你跟着我也无法改变死去的命运。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与你完成这样一比交易，这样，或许谁都不会死。”他继续说道。

“你不是杀人恶魔吗？”小女孩被那件大衣裹住，脸色忽然有些泛红起来。

‘老大’怎么会死呢？

主人对她说过那些‘老大’都是杀人无数的恶魔，他们背负着无数亡魂的罪恶，所以他们会通过‘善举’来救赎自己。

既然是恶魔，怎么会被人杀死呢？

男人问了句

“杀人恶魔又如何？”

“恶魔不应该都是杀人的吗，怎么会死呢？

神话里的恶魔都是永生的”

“我不是恶魔，但我杀人。

所以我也会死”他解释道。

“你也要死了啊。”她叹了口气，居然对面前这个男人生出一点点的同情。

天哪！

小女孩居然觉得他弱势了，现在地位对等，她开始同情自己了。

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的身子在风中屹立，衣襟微微摆动。

“既然你也要死了，那为什么不带我走。

我留在这里最后也会死的。”

“你就这么想走？”

“只要离开这儿，无论哪儿，即使是地狱。”

“你知道地狱是哪儿吗？”

“不知道”

“地狱可没这儿这么好受，不会有黑面包和自来水，也不会有茅草堆了，更不会有避雨的屋檐。

就连你身上的衣服也会被剥夺走。”

“啊……这么可怕！”小女孩只知道地狱很可怕，但不知道会这样让她听了只一阵颤抖”。

她急忙说道“那还是算了吧。”

“我没空和你闲聊了。

快做决定吧。”西装男人说道。

女孩楞了一下。

短短的几分钟，她第一次如此和人交谈。

这是她生命里难得的与人正常对话，就好像自己与对方的地位是平等的。

多让人心碎的家伙，居然能够正常地和别人说上几句话就开心的不得了。

但开心的时光结束了，就好像今天这位老大给的不是略带铁锈味的美钞，而是一块水果蛋糕，让她当面吃下去。

“真的……不会死吗？”

“我向你保证。”

“那好吧，谢谢你。

这束彩虹送给你了，希望它为你带来好运。”她举起那束鸢尾花。

“那么交易开始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那个男人不再是与她地位对等的人了，他又变成了一头雄狮，只远远看着就会让人生出害怕的感觉。

但他还是接过了那束鸢尾花。

紫色的花瓣在风中微微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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