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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降龙(下)(1/2)

代王府内。

朱鼐铉面色铁青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如果不是这个女子确实让他体会到人生中从未感受过的快乐,且目前还没找到替代品,他怕是早就用巴掌或是烙铁给这女子提醒,让她明白王府里到底该谁做主。

“一天!

仅仅一天而已!

你就敢趁本王睡着的时候把人交了出去,你的胆子太大了!”

女子不慌不忙,“奴婢也是为了千岁好。

奴婢知道千岁性情刚强宁折不弯,不会向范进低头,奴婢才斗胆越俎代庖,替千岁做了这个决定。

早晚也是要这么做的,越早越好,时间拖得越久,对咱们的面子越不好看。”

朱鼐铉怒道:“什么叫早晚也要这么做?

本王就是不交人,他能把我怎么样?

我姓朱的,他敢饿死我?

再说王妃那老不死的还在府里,饿死代王妃的罪名,他承担的起么?”

“他确实承担不起,所以运进府里的米粮蔬果肉食,足够十个人吃。

千岁、王妃、奴婢都不会挨饿。

可是我们这府里又不止十个人。

那些人的口粮都没有着落,而王府里也没存粮的习惯。”

“还不都是张家那帮混蛋,跟我合伙做生意,把粮食拿到外面赚钱,早知道……”

“我们不用挨饿,下面的人没有饭吃,三几天一过,大家就会离心离德,一些人对千岁会产生不满,认为千岁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

到时候为了不挨饿,也会有人与衙门勾结,帮他们抓人,我们这几个人,也看不住一个王府。”

“他敢?

我让王妃找他要粮食,他敢不给?”

“齐长史出府就被百姓堵了回来,连范进的面都见不到,不管谁的命令,他只要没有听到,就不用考虑敢或者不敢。

何况即便府里有粮也不代表就能稳住局面,外面的东西运不进来,我们里面的东西也同样出不去。

王府这许多人,还有豢养牲畜,每天五谷轮回,王爷总不希望王府里臭气熏天吧?

而且,这件事越早解决越能顾全千岁体面,现在看还是千岁肯给范进一个面子,把人交了出去,如果拖上几天,一切迹象明显,千岁就没了落场势,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千岁是因为迫于无奈才交人。

再者,时间拖得越久,百姓看得越清楚,如果将来他们有样学样……”

朱鼐铉摆手道:“你不必说了。

本王明白你的心思,这事确实不怪你,要怪就怪本王找的那个神射手手段不精,如果当时一箭射死他就没有现在这些事了。

这笔账本王给他记着,来日方长,早晚有跟他算清楚的时候。”

“早晚?

千岁莫非以为他带走了人,就会与我们善罢甘休,大家彼此无犯了?”女子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妩媚中又带了几分揶揄的笑容。

朱鼐铉一愣,“他要的人都给他了,他还要怎样?”

“这人可不是个见好就收的性子,从他一到大同,就处处针对千岁,显然不是只想收拾几个下人,或是削千岁的面子那么简单。

他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这点小小的名声,怎么会被他放在眼里,自始至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千岁!

那几个人不过是药引,真正要对付的,是千岁。”

“他敢!

本王乃是天家苗裔,他敢把我怎么样?

就算有尚方剑,也不敢砍我的脑袋。”

“话虽如此,不代表他没有这个野心。

王府他都敢围,更大胆的事情为什么不敢做?

这个人的胆子有多大,奴婢是猜不出的。

但是一个敢煽动百姓包围王府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至于千岁您……奴婢不多说什么,只希望千岁自己想一想,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致命把柄,否则的话,您最好早做准备。”

朱鼐铉不再言语,脸上神情阴阳不定,许久之后,他忽然抬头看向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冷声道:“你说这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送出去的那些人,是不是故意的?”

“千岁不该问奴婢是不是故意的,而是该问范进是不是故意的。

他要的那些人,究竟是随意为之,还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要的人证。”

“你……到底是谁!”

“奴婢是您的心肝宝贝,是男人的恩物,天生的下贱材啊。

这是千岁亲口封的,您不记得了?”女子又妩媚地一笑,随后一字一句道:“奴婢自入府以来,还不曾自报家门,千岁也只知道奴家叫如意,不曾问过奴家的家室呢。

奴家的祖父名叫赵全,这个名字,千岁不知道记不记得?”

巡按衙门内,阵阵欢呼声如同惊雷炸响。

跨院里居住的箫长策不能离开院落,但是在院子里行动无碍。

他扒在墙头上向远处看过去,随后又摇头跳下来道:

“娘的,真是怪事。

来了这么多百姓,在那里大声叫好,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

秀才,你们读书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表示和我们不一样。

如果想动朱鼐铉,拿刀过去砍人就是了,何必要搞这一套把戏,莫名其妙。”

两人都和范进有某种意义上的夺妻之恨,但同时两人也得承认,自己都欠范进一条命。

如果没有他做主,两人的人头说不定已经被砍下来。

朱鼐铉设计陷害他们的事已经非常明朗没什么好说,这个计策本身未必高明,但是两人自身也确实有瑕疵。

如果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惹出这种事,也不至于被人抓现行。

如果换一个人做巡按,即便真相大白,两人的脑袋还是很危险。

因此两人对于范进的感情有点复杂,喜欢固然喜欢不起来,但是要说恨之入骨其实也谈不到。

在军营里见惯生死,于很多事更看得开,何况范进已经答应保举两人的前程,至少都是千户起步,于箫长策而言,也就没那么大别扭。

反正薛五对自己无情,又早就归了范进,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薛文龙的心情没他那么好,但是为人内敛,涵养功夫到家,喜怒不形于色,是以别人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听箫长策的话,薛文龙摇头道:“就算有尚方剑,也杀不了朱鼐铉。

那是天家苗裔,人臣无权加害。

最多就是砍掉他几个爪牙,暂时让他收敛一些。

从长远角度看,也不过就是治标,而不是治本。”

房门被敲响,满面兴奋地朱聘婷从外面走进来。

她如今已经以薛文龙的妻子自居,并不避讳箫长策的取笑,很大方地说道:“我是给薛大哥送信的。

你们不知道,今天按院老爷可威风了,在公堂上把朱鼐铉的走狗全都判了斩决。

明天就要开刀问斩,有一些要送到乡下,当着那些被祸害的百姓面前处决。

老百姓欢喜的不得了,都称赞大老爷是青天。”

薛文龙一皱眉:“这些人全都处斩?

还是斩决?

不报刑部复核?”

箫长策道:“秀才,你糊涂了,他有尚方剑,还报个鸟的刑部。

一来一回,说不定就杀不成了。”

“话虽如此,这么多人所犯罪行不一,未必都是斩罪。

现在这样快刀乱麻的处置,虽然解气,实际上却是以乡愿杀人,而非律法。

这种事不值得鼓吹,更不是一个巡按应该做的事。

小妹一直夸这个男人好,我看却不尽然。”

朱聘婷摇头道:“薛大哥说的乡愿什么的,我听不懂,不过我觉得杀了他们很好啊。

那些人可坏呢,以奴欺主的事都做过。

像是那个总管,借着发禄米的机会,轻薄宗室女子,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个姐姐,就被他轻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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