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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冯邦宁的报复(1/2)

宋氏对于丈夫这种做人态度并不支持,范进得罪冯邦宁可是为了杨家,受了恩惠反倒要保持距离,这实在是太让人齿冷。

但是丈夫好不容易学了好,为这种事吵架又不值得,她只好问道:“冯邦宁找范大老爷麻烦,你怎么知道的?”

“在澡堂子黄继恩泡舒坦了,一时失口跟我说的。

今儿个晚上冯邦宁去幽兰馆,寻马湘兰晦气……那婆娘虽然上了年岁,却不知怎的和范进相好,两人有一腿。

今个冯大少去砸了幽兰馆,就是给范进上眼药。

冯大少这等人不比黄恩厚,他要是愿意,能在江宁待十年二十年,咱小门小户哪里招惹得起?

这等魔王敬而远之为上,好在他现在主要恨的是范进,把表妹的事给忘了。

咱要是和范进走太近,那可是要遭殃的……”

说到这里,杨世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妻子,忽然想起,自己老婆的岁数比马湘兰还要小几岁,论相貌不输于马,论气质尚有胜之。

这段时间……她似乎和范进见面次数有点多,眼下自己这情形不同以往,可得加强戒备,今后与衙门打交道的事还是自己出头比较好,别再让她与那边接触。

宋瑾于丈夫的言语已经听不太清,只是觉得一股无力感袭来将她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自己的丈夫这等明哲保身的想法原本不能算错,可范进终究是为了自己家才得罪冯邦宁,再想想寿宴那天范进将冯邦宁扔到水里的情景,再比比眼前这个男人,她忽然有些后悔,或许前天在书房,应该再大胆一些才对。

镇守太监衙门内。

黄恩厚手中的念珠在快速转动,让人眼花缭乱。

“杨家得到消息了?

不会让杨世达起疑心吧,那也不是个草包,你别把他看的太过无用。”

“老人家放心吧,儿子那边做的很稳当,他只当是儿子说走了嘴,绝不会生疑。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消息告诉范进,范进知道消息又肯不肯露面。

毕竟只是个表子,他会为她出多少力?”

黄恩厚一笑,“表子?

薛五不是表子?

他照样敢为她跟冯邦宁对上,马湘兰这女人虽然年纪大,但是一如这陈年的绍酒,味道最香。

少年戒之在色,范进这个年纪,就是该为了女人打架的岁数,按我看来,他肯定会出头。

至于杨世达……这人做人总不能这般混帐吧?

反正他通不通关节,都无碍我们的布局,无非就是他们两下早斗晚斗的问题,只要斗起来,这巡按就顾不上咱们了。

利用这段时间,赶紧把亏空填上,少不得要杨家倒霉了。”

黄继恩献媚地笑道:“那是他自己活该!

居然想要投奔范退思那边,就该让他们倾家荡产一文不名。

老人家这次亲自出手,还怕他们不死?

拿他家的钱财补上咱的亏空,顺带也给这城里的士绅提个醒,范进再本事也是流水,只有咱家才是石头。”

黄恩厚道:“你也别太肆无忌惮了,朝廷派的巡按是朱琏,这人张居正门下一条疯狗,有名的行事乖张肆无忌惮,你不比冯邦宁,身上没有那身锦衣皮护着,真被他逮到,很容易死的。

这段日子别给我惹事好生忙杨家的事,你不是惦记那宋氏么?

这回把杨家折腾垮了,让她给你暖脚。”

“谢干爹的赏。”

江宁的傍晚与京师相比,热闹程度尤有过之。

作为一座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大量有钱有闲的人,带动了整个城市消费水平。

尤其眼下正值盛夏,闷热的天气让人在家里待不住,最不济也要出门找个通风的地方纳凉闲谈。

兜里有闲钱的,便借这个机会到十里秦淮上去消遣纳凉,顺带也享受一下家庭给予不了的快乐。

水面上,一艘艘游船画舫顺着水势缓慢行动,丝竹管弦声透过水面,在整个城市上空飘荡。

人们坐在游船上吹风纳凉,饮酒观景,再与相熟的清楼女子调笑一番,又或是看着这些年轻美貌的女子歌舞表演,便是眼下这个时代最大的乐趣。

这里是属于男人的天堂,良家妇女这个时候基本不会出现在这里,除非是成群结队提了棍棒来打狐狸精教训丈夫的娘子军。

是以当华灯初上,一乘二人抬小轿飞也似在秦淮河边狂奔时,便有些人在船上指点笑道:“这是哪家娘子去捉夫君?

真是的,天光还早,现在能捉到什么?

总不能和姐儿们喝杯酒摸摸手就犯了天条,那这娘子岂不是河东狮转世?”

有人眼尖认出来道:“你们看,这轿子是杨百万家里的。”

“当真?”

“这还能有错,那前面跑的,可不是他们家的护院头目罗武?

这人是江宁乌龙会的鼻头,不会认错。

听说了么,这厮胆子极大,居然敢和冯邦宁那魔王动武。

不知道哪天就被人乱刀斩在胡同里了,居然还敢出门。”

“那这轿子是去捉谁的?

杨世达的老婆听说是个场面上的人,不会做这事?

再说杨百万卧病,杨世达这个时候不能来喝花酒吧?”

“那谁知道?

来啊,把船摇上去,跟着他们去看看。”

幽兰馆坐落的玩月桥,也是在秦淮河附近,这乘轿子赶到时,马湘兰正无聊的在门口摇着团扇,口内轻声哼哼着:“甜言蜜语真好听,原来都是假恩情”。

自从薛五离开后,幽兰馆的生意就不大好。

一来是黄继恩发了话,让士绅们都有些忌惮,即使不怕黄恩厚,也犯不上为这点破事得罪他儿子。

秦淮河能玩的地方很多,又何必非在这里混。

二来就是薛五是假麻子这事渐渐传开,不少恩客对于马湘兰产生了严重的不满情绪。

认为自己平素里与马湘兰也算有交情,她居然不跟自己说实话,反倒帮着手下姑娘糊弄人。

让这么个大美人就此脱籍从良,未让自己喝到头汤,实在不够意思。

近几个月幽兰馆一直是亏本状态,马湘兰饶是人缘好,有些老关系肯关照她,但也最多是摆摆席面,留宿的不多,赚的不够开支。

范进的提议于她而言,其实是个很现实的退路,但是每每想要这么做,她却又下不了决心。

幽兰馆是王稚登帮自己设计的,可以看做两人爱情的一个见证,就这么离开,她放不下。

再者,范进做出的规划确实好,从商业角度上看大有可为。

可是两人的关系,可不是商业往来那么简单。

作为当日红遍秦淮的名伎,她和很多男人有过肉体上的关系,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生意,真正能在她心里留下位置的不多,也就是王稚登令她难以忘情直愿托付终身。

其他人即便见了面,也可以谈笑无忌,至少于她内心而言,只把那种关系当成交易不会往心里去。

可范进是例外,她怕他。

她可以对其他人撒谎,却骗不了自己,她很清楚,自己怕这个男人。

自己担心离这个男人太近,早晚有一天会变心,会背叛自己和王稚登的爱情而投奔这个小男人的怀抱。

这不但对不起稚登,更对不起这段堪称奇迹的纯洁感情,她必须躲着他,不能离他太近。

这位久闯江湖的大姐头本以为早修炼到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地步,可是自从那晚之后,她竟是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情绪之中。

既想离范进越远越好,却又在百无聊赖时暗自埋怨范进为什么不打发人来接自己。

还是说他因为得到的太容易,就不拿自己当回事?

玩月桥这地方虽然属于江宁县地盘,但是离上元线咫尺之谣,两县捕快可以在此互相投掷砖石对垒。

是以上元那边的消息,她了如指掌。

也知道范进到任之后大刀阔斧,俨然一派能吏气派,与过去的官吏大不相同。

心中既为其欢喜,也为其担忧,尤其是在得知范进英雄救美打了冯邦宁之后,她更是心急如火,几次恨不得跑到衙门里去看望他,再想个什么主意保这小男人周全。

自己疯了,一定是疯了!

那么个男人比你小那么多,哪里会看上你,只不过是玩玩你罢了,对你不会认真的。

她无数次这么告诫自己,可是不管怎么发狠发誓,要把范进从脑海里赶出去,却依旧控制不住,千方百计打听的他的消息。

是以当这乘小轿里走下来的姑娘向她通报,冯邦宁要通过报复她来报复范进时,马湘兰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恐惧,反倒是羞涩。

这个兔崽子倒是有有点见识,居然知道老娘是范进的人?

她看着眼前那年纪也不算小的女子,一身丫鬟打扮,但是穿戴得比起普通的小家碧玉要强的多。

就知是一家里的当家大丫鬟之流,问过姓名后才得知这是杨家老太太身边掌钥丫头胭脂,连忙请进房中准备了茶水道:“胭脂姑娘,谁谁让你来的?

难道是范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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