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整肃京师(1/2)
京师里消息传播的最快,昨天晚上的风波,天一亮,已经传到几位大佬家里。
张居正听着游七的汇报,面色阴沉,“这帮泼皮胆子也太大了。
一群无籍刁民,居然敢持刀斧谋刺新科进士,其形同谋反!
还有,他们居然敢去进士的家中去搞满满抄斩,眼里根本没有王法。
天子脚下有此狂徒,大、宛两县连顺天府,这次全都难逃干系!
京里有人在说我的考成法所求过苛,让他们看看,现在京师里是什么样子!
可见老夫的考成法不是过苛,而是过于宽松,让他们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再不行考成法,那些泼皮土棍还不地反了天去!”
“老爷说的是,不过小人想来,这次最麻烦的怕是冯公公。
太后的堂姐在范家差点遇害,驾车的小伙者被杀,东厂一个保护不利的罪名,是怎么也逃不了掉了。
您进了宫,还是得为他缓颊一二才好。”
“那是自然。
双林这次也是百密一疏,不曾想到居然京师里能出这等事。
若不是范进身边的伴当武勇过人,身被三创尤自苦战,李夫人那边确实可能有失。
此事若是发生,后果不堪设想,双林受些非难,也在情理之中。
且先让慈圣发发火,再进宫说情,对谁都是好事。
范进那里……还在忙着搜拿不法么?”
“是啊,范退思带着衙役公人还有锦衣卫、东厂番子,四处捉拿泼皮呢。
这回他算是占住了理,各衙门口的人,就没有他不敢调的,连刑部的捕快都动了。”
“该动!
那些人眼皮子底下养出了这么群泼皮,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是跑不掉的。
徐爵如果不卖点力气,多抓一些人,就更没法向双林交代了。
这些衙门平日互相掣肘,彼此为敌,这回却是得敌忾同仇。
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还不开眼,徇私买放……那就得与那些贼徒,一律同罪!”
转子房这边的火,已经熄灭了,大片的房子被烧毁,一些残存的建筑物冒着黑烟,衙役与士兵不停地把伤员和烧焦的尸体向外抬。
未死的泼皮和伎女则蹲成了长长两列,以往发生了大火,也会抓几个倒霉蛋顶缸承担责任,可是这回官府的力度空前,所有的泼皮伎女一个不剩全都抓了,更可怕的是,现场除了官兵衙役,还有十几个东厂番子。
这帮人间恶鬼参与到这种案子里,让所有涉案人都心惊肉跳,不知前途如何。
一间倒塌的民房内,一个人的手在轻轻颤抖。
他肚子上挨了一枪,还又被砸了一记,伤势极为严重。
但是其体质惊人,竟是一时未死,努力地活动着器官,想要获取拯救。
几名官差搬开其身上的杂物,随即像找到宝一样,盯着那枪头和铁链。
“这是范老爷那件兵器吧?”
“是啊,上峰说了一定要找到给送回去的,有重赏。”
手指在抖动。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拔枪啊。
那帮番子紧盯着这,就是找这东西。”手指抖得更厉害,手指的主人想要高喊一声自己还活着,可是什么也喊不出来。
“这范公子什么关系啊?
怎么跟东厂那么熟?”
“难说,但是能跟东厂攀扯上的,就没一个省油灯,别得罪。
朱国臣这么凶的角色,这回被他连根拔了,跟他跑没坏处。”
枪被拔出,手指停止抖动,两个官差临走前,又在那身体上狠踢几脚,“直娘贼!
好端端的行刺进士老爷,自己发疯不要紧,不要牵连我们吃板子。
这回事情闹大,非被打掉半条人命不可。
混帐!”
京师贫民窟。
住在这里的百姓,平日很难看到官府中人。
可是今天,他们刚刚走出房门,就发现情况不寻常。
大批的官兵、捕快以及身着罩甲的锦衣官校,在东厂番子带领下直冲而入。
所有的小路、暗巷、秘密出口全都在第一时间被官府控制起来。
本来这种地方的存在,就是官府有意放纵的结果。
居住者虽然凶狠,但并不具备和官府对抗的能力,何况是被打了个冷不防。
一干凶人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落入天罗地网之内。
官兵抓人也很有针对性,一部分是知道名字的动手开抓,另一部分则是看长相,凡是面貌凶恶或有纹身刺青,乃至孔武有力的都不能幸免。
在百姓惊恐的眼神中,不管是平日在街头呼风唤雨的大哥,还是普通的小泼皮,全都被打翻在地,捆绑着带走,稍有反抗便是一刀劈过去。
看到官兵把弓箭甚至鸟枪都摆了出来,便知道这次官府绝对是动真的,再怎么剽悍的角色,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公开敌对,是以抓捕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一批批平日里横行街头的遮奢人物被带走或是杀掉,官兵往来搜捕,时不时从某个隐蔽处赶出几个藏匿者随后击杀。
类似的情景,在京师若干贫民窟或是城郊交界等案件易发生地带发生。
原本张居正当国,对厂卫压制的很厉害,不给他们胡作非为的权柄。
京师治安主要是由兵马司和衙门公人负责,厂卫一般而言不能上手。
可是这次,番子与锦衣卫担任领导官兵公人合作,几个平日里彼此互不能容的机构同时办公,让一干京师老户都叹为观止,心知此次必是某位大人物出手,才有这般魄力。
此时,朱国臣的家中,一干番子亲自上阵,搜查着院落里各个角落。
面目阴沉的徐爵与范进在上房对坐,徐爵道:“在火场人们搜出了一颗人头,有人认识,是一个妓女刘小脚的。
就在那两个刺客待的房子里,他们可能是想用人头吓你一跳,趁范公子心神失守之时,再拔刀斩人。”
“也许吧。
但是没有意义,即使真的摆出这种场面,我也不会害怕。
人头这玩意,我在罗山看的多了,就算摆几百颗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有什么动摇。
再说刘小脚我又不认识,看见了也不会有感觉。
不过要是在房子里遇到那两人,倒真是不好对付,施展不开,一不留神可能就被斩了。”
徐爵道:“范公子智勇双全,未曾中计,这是最让人欣慰之事。
若是新科进士有失,小人这回,怕是也得赔上一条性命才行。
但不知,范公子是如何发现他们有诈的。”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发现有诈。
不过是一种感觉,总觉得情况不对。
那女人如果在房间里,怎么什么话都不说,难道是个哑巴?
所以我就想扔个火把吓她一吓,即使真翻脸也没关系,我是进士么,又不是普通人,吓了个伎女,不算什么大事。
没想到这一吓,居然吓出两个刺客来,也算歪打正着。
如果我早有察觉,就不会以身涉险,直接请你们东厂的专业人员动手不是更好?”
徐爵摇摇头,“这次东厂的跟头算是栽到家。
范公子及李夫人同时遇险,若非吉人天象,我辈人头不保。
冯督公心内颇为惭愧,只是当下,还得厚颜请求范公子在李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否则督公这一关也不好过。”
东厂素来强势,像是这么示弱的时候不多,实在是这次东厂的失误太严重,徐爵、冯保平日再怎么强势这回也得低头认怂。
李夫人这种要人身边,按说应该一直有东厂护卫的,可是这次李夫人拜访范进,并不希望番子随行。
而两名护卫一见夫人驱逐,竟也就真的听从命令,没跟到范家,只远远的看着。
直到发现情况不对,也是先发信号,而不是急着动手。
一群泼皮杀到郑家,如果不是关清战力过人,又有所防范,李夫人这次真的可能遭遇不测。
虽然事后东厂番子增援及时,把那些泼皮尽都拿下,但是首领朱国臣还是成功逃脱,直到范进出手才把他拿住。
这种事简直是东厂成立以来少有的奇耻大辱,即使这个机构再怎么无用,在护卫要人上,总是该有建树的。
既不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人,也不是什么外邦密谍,就是几个泼皮都差点闹出大乱子,东厂的颜面不提,冯保肩上的担子也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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