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唱词,叙话(1/2)
瓶儿也为姐姐高兴,说道:“既在坊中,还是按规矩来,只招孟帅一个,怕是不妥吧?”
唐惜惜苦笑了一声,说道:“说的也是,身不由己啊!
那就随便招几个上楼,早早打发他们了事。”
瓶儿领命,挑出几张答得还算不错的,走出轻纱,脆声公布了桌号。
“贤弟,走啦,登楼啦!”郭臣听到结果,喜不自胜,口中连声催促。
孟九成也站起身,护卫陪同,在淘汰者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缓步登楼。
登楼众人过了轻纱,早有“大茶壶”在此迎候,登楼费每人二十贯。
“大茶壶”引领着又入一处小厅堂,在几张小桌旁落座。
小桌上只有茶和水果,却少不得又要破费。
直等了片刻,叮咚一声琴音,厅内立刻静寂无声。
只听得内堂帘子后传来歌声,“快上西楼,怕天放、浮云遮月。
但唤取、玉纤横笛,一声吹裂。
谁做冰壶浮世界,最怜玉斧修时节。
问嫦娥、孤冷有愁无,应华发。
玉液满,琼杯滑。
长袖起,清歌咽。
叹十常,欲磨还缺。
若得长圆如此夜,人情未必看承别。
把从前、离恨总成欢,归时说。”
歌声真如莺出谷,清脆婉转,让众人如痴如醉。
歌声一停,叫好声立刻不绝于耳。
帘子慢慢打开,一女子坐在弦琴之后,艳丽姿容顿时使得房中仿佛又亮了几分!
细细看来,这女子真是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明媚可人,有长发披于背后,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
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
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美艳不可方物。
此人正是唐惜惜,一曲抚琴低唱,再撤屏露面儿,铺垫、,令人恍如美梦,沉醉其中。
面对着十来双炽热的眼睛,唐惜惜淡淡一笑,垂下眼睑,开口说道:“承蒙众位官人盛情,奴家在此谢过。”
顿了顿,她眼波一动,继续说道:“下面是唱词,诸位都是才华横溢之辈,定是得心应手。”
侍立身后的瓶儿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请诸位唱词,若有旁人说出词名和出处,即算输;如果能即席作出词来,无人识得,只有一人自是最优;如有多人,那便由我家姑娘品评优劣。”
听到考题,众人暂时都沉默不语。
分析考题之意,唱旧词自会被人说破,只有自己所作,才是比较把握的取胜之道。
可这些人中,有这样文采的又有几个?
“郭某对诗词所知甚少,就不露丑了。”郭臣倒有自知之明,先为自己找个台阶,低声说道:“得见花魁娘子绝世姿容,某心愿已足。
这番考校,便看二位兄弟大展才华了。
二位兄弟,一定要为某家争个脸儿。”
陈公子正凝神思索,对郭臣的话只是略一点头。
陶公子淡淡一笑,却不争先。
“诸位官人,哪位先来唱词?”瓶儿微笑着催问了一句。
别人尚未答话,也登上楼来的蓉儿眼珠一转,开口说道:“这里,这里,这位官人已经有了,管叫谁人也不识。”
这家伙!
孟九成不禁愣怔了一下,转头看着蓉儿恶作剧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话音刚落,十几道目光便投注过来,连带着唐惜惜和瓶儿、贵儿都用俏目看着孟九成。
孟有田嘿嘿一笑,此时也只好强出头了,他起身向四下拱了拱手,说道:“献丑了。
在下便唱曲临江仙,请诸位多多指教。”
唐惜惜目露赞赏,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抚琴,开始演奏,也就是伴奏。
要知道,宋词的口头演述在宋代具有相当的规模,尤为突出的是歌妓唱词。
而通常来说,它的表现形态大致有两种:一是词人即席填词,歌妓当众表演;二是那些早已创作好了,而且已经通过书面传播广为流传的词,歌妓根据听众的点播而相应表演。
简单的说,词牌对应的曲调是相对固定的,孟九成一说临江仙,唐惜惜感念其解字谜之恩,想表示下谢意,便来伴奏。
琴声一响,孟九成倒唱不下去了。
磁愣着眼睛,看着唐惜惜,微张着嘴巴,不知在想什么。
唐惜惜脸上一红,微微垂首,琴也停了下来。
众人哄笑,只认为是孟九成见到美色便神魂颠倒,又有的觉得他是故意出风头引美人注意,有的低低细语,有的面露不屑。
其实,这就冤枉孟九成了。
因为他对古代的曲调不甚熟悉,伴奏一起,他竟不知道如何能合拍唱词。
琴声停了,但见众人表现不一,目光有刺有讽,有幸灾乐祸,有不屑鄙夷。
孟九成翻了翻眼睛,咱脸皮厚着哪,根本不当回事。
轻咳了一声,孟九成镇了下场子,开口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在后世,这首《三国演义》的主题歌可谓是耳熟能详,尽管很多人不知道这是明朝诗词大家杨慎所作,还以为是罗贯中写的。
可孟九成知道,甭管他为什么知道,他就是知道。
一词唱罢,厅中寂静。
没听过吧,都傻逼了吧!
?
孟九成自觉可以,虽然嗓音不够浑厚,但这帮土鳖肯定听傻了。
他努力抑住得意,四下拱了拱手,安然入座。
就在此时,清脆娇美地女声有若黄莺出谷般响起,伴着正宗的临江仙曲调,唐惜惜抚琴吟唱,“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厉害呀,我的姐,还是我的妹。
只听了一遍,就能一字不差地重唱,过耳不忘神功嘛?
与孟九成唱完词不同,唐惜惜歌声一落,喊好喝彩声四起。
孟九成也不禁鼓掌,却为她的聪慧。
“唉,这就算考完了。”陈公子长叹一声,向孟九成拱了拱手,“这位兄台好才学,在下心服口服。”
嗯,不服打到你服,这样子看来确实是真服了。
孟九成赶忙还礼,“承认,承认。”
众人自知已经落选,花魁娘子的反应已经说明问题。
所以,众人或面色黯然而退,或强作雅态,向唐惜惜和孟九成施礼而走。
还有那正搜肠刮肚、苦思冥想的,还未施展便如冷水浇头,也只能无奈叹惜。
“哥,你可真厉害。”蓉儿眼珠一转,立刻改口,站到孟九成身边,好象是一伙人似的。
“孟官人,还有这位小,小公子,请进内室。”唐惜惜款款一揖,柔声似水。
孟九成挠了挠头,嘿然一笑,迈步走进内室。
蓉儿也不见外,跟在他身后。
甫入房间,便闻到淡雅的香气,屋内陈述简单,却也有别致之处,显出女儿家的心思品味。
坐在桌旁,蓉儿和明铛来来去去,酒菜果蔬摆上,唐惜惜对面而坐,伸出玉手,给孟九成和蓉儿斟满酒杯。
“孟官人大才,这临江仙赋得绝好,这曲调也特别,奴家都是未尝听过。
只是这词却不太适合婉转之音,刚刚奴家献丑了。”唐惜惜嫣然一笑,举杯相敬,“奴家先敬官人一杯。”
“娘子过奖了,不想你却认得我。”孟九成只是愣了一下,便恢复神态,举杯抿了一口,自嘲道:“刚刚在下面已经酒足饭饱,只好小酌相陪了。”
唐惜惜也不禁莞尔,旁边侍立的瓶儿和贵儿不禁捂嘴偷笑,想起了刚才孟九成那与众不同的吃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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