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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一县之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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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究竟是甚意思?”刘娥不喜欢钱惟演这种稀哒哒的性子,要他直接来点干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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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目前军中**,一至于斯,臣身为枢府副使,责无旁贷,请太后赐罪!”

“哀家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有何办法。”

“是,臣觉得,欲清除军中之患,只好釜底抽薪,边将调动是题中应有之义,然后查之,可保无大患。

不过,鲁贯之此番巡查五边,又是为了偌大案子,恐怕已打草惊蛇,再想换将,风险已增。

是以臣以为,宜缓不宜急,徐徐图之为好!”

“依你之见,要多久时间方能肃清此流毒?”

“呃,依臣看来,二三年间完成最为稳妥。”

刘娥听了钱惟演的回答,又迟疑起来,二三年,自己还等得了么?

她现在一心考虑的,已经逐渐不再是如何稳固赵家江山了,而是自己的江山。

有生之年,这个泱泱大国姓一回刘,那该有多爽?

可绊脚石太大太重,得好生掂量掂量。

文臣不用说了,大部分都是死脑筋、一根筋的家伙,自己要是登基,现在这帮子大臣上吊抹脖子碰大殿,那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他们也许不在乎江山姓什么,但绝对在乎不能由女人来坐。

不过么,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自己还不是怎么担心。

不行就换人呗,一直换到全部听话,支持自己,还怕有人说闲话?

但是武将就不一般,现在的武将,多是从龙旧臣,或是勋贵门阀。

最讨厌的是武将也大多一根筋,认死理,要这些不是从自己手里提拔起来的武将拥护自己,难度可大!

丘八们一旦发起狠来,可不是哭着骂两句然后伸着脑袋让你来杀那么简单,他们是会杀人的。

到时候联合起来讨伐自己,那可大大不妙。

所以刘娥现在极力要做的。

就是安定军队。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自己年纪越来越大,离戴上通天冠就那么一步之遥,偏偏横竖都差着那么一点点,急死个人。

要是能趁鲁宗道捅开这个大篓子的机会,将军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看他娘的哪个还敢唧唧歪歪?

可惜眼前没人。

放眼朝中,就没有能替自己做这件事的。

最差强人意的,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个半吊子枢密副使钱惟演了。

他唯利是图,利欲熏心,心狠手黑样样都行,就是不懂武事,胆小狡猾,要他当自己的爪牙,还真的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唉。

要是那个梁丰大个二十来岁就好了,或许可以一用。

可惜这厮上次不上套,让他去巡查五边。

张嘴就拒绝,毫无余地。

刘娥越想越心烦,干脆懒得多想了,直接问钱惟演道:“希圣,若让你来做这件事,一年之内可完成得了?”

钱惟演正低眉顺眼等着刘娥说话呢,眼见老太太忽然晃神,正有些奇怪,陡然听到这声发问。

钱惟演心跳加速起来,气血上冲,双颊潮红,好似一个饥渴的妇女忽然被全身抚摸了一遍,全身都起了一层细细的小麻点子。

据说钱惟演有一回在家里。

曾私下对侍妾们说过一句话:“老夫平生大憾,不得在黄麻纸上作名耳!”

这句话不胫而走,曾被无数文臣在背后耻笑过。

你老钱也太权欲熏心了,平生大憾,居然是没能在宰相下达国务院令的黄麻纸上签名。

就你这块料。

能做得了宰相么?

呵呵,真是笑话!

但就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放在自己面前,钱惟演难道心中不会想说“非要我把这份对西府首相的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激动啊!

钱惟演差一点点就脑充血要脱口而出“臣做得了!”啦。

也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钱惟演凭着自己狐狸般的谨慎和狡猾,绿了眼珠的同时,还能保持最低的清醒,知道“便宜无好货”的意思。

是要胡乱答应下来,先过过干瘾再说呢,还是慎重考虑自己的能力,如实回答自己不能胜任?

钱惟演天人交战,念头的转换堪比一架大型cpu处理器了。

他终于想起京城大雨之日,梁丰送给他的六个字“冷心、铁面、辣手”。

这时候要打岔一下,梁丰当时就是一个大忽悠。

钱惟演求教他自己该怎么做。

靠!

他两辈子当得最拿手的不过就是一家小企业人资部主任而已,平时查查劳动纪律,翻翻黑材料,帮着老板搞搞考评任用等等。

其实自己知道不过就是一把菜刀,一条轿杠而已,老板让剁谁剁谁,让抬谁抬谁。

要他帮老头出主意收拾全**队,那不是开玩笑么?

想不出来,梁丰肯定想不出来,只好六字真言忽悠。

其实相当于唵嘛弥嘛呢哄而已。

但这紧要关头,六字真言确实起到了迎头一盆冷水的效果,迅速使钱惟演的脑袋降温,避免了半身不遂的危险。

老头太明白自己了,三五个泼皮上门吵闹,还可以拿了片子请开封府来捉人。

要是三五十个军汉堵门,自己还活不活了?

如同刘娥发呆时间一般长地思来想去,钱惟演最后一狠心,咬牙吐血道:“臣自忖无此本事,恐辜负太后圣眷!”

不知怎地,当钱惟演开口拒绝那一刹,刘娥也呼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才这是怎么啦,怎么想到让这货当枢密使?

要不是他拒绝,那乐子可大了。

“嗯,难得你不欺君诳上!

希圣啊,你是个持重之臣,将来新枢相到任,要悉心辅佐为是!”

钱惟演心头这个失落啊,感情你老人家也是拿我消遣来着,我要是刚才脑子一热答应了,不就被你弄得好看么?

幸好在领导面前,低头答话是礼貌的象征,倒还没让刘娥看到自己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刘娥又温颜安抚了几下钱惟演受伤的心,便打发他回家继续喝酒作诗去了。

钱惟演走后,空空的殿内,又只剩下刘娥母子二人。

不知何时开始,刘娥越来越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同赵祯的关系渐渐进入一种微妙的状态,如同听政时隔着的那一幕垂帘,不再亲密无间,不再无话不说。

而是彼此谨慎地试探,猜测,应答。

刘娥心虚,她想要的东西,直接影响了儿子的奶酪。

儿子也心虚,最近同王秀两地相思苦不堪言,听说丁谓已经答应帮忙了的,但迟迟未见开口说话,既急不可耐,又无可如何。

只好在老娘面前继续装乖乖仔,生怕一下子得罪了这个大娘娘,坏了好事。

一下子殿内气氛有些冷清起来,刘娥欲待同赵祯说些什么,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话题。

只好这么干干地坐着,偏偏谁也不愿先开口叫下课。

“大娘娘,边军的事,真的那么糟糕么?”犹豫了半天,赵祯还是决定先主动迎合一下老妈。

这个问题,母子已经私下讨论过多次的,但每次都是刘娥语焉不详地轻描淡写几句结束。

起先刘娥是为了赵祯好,想趁这孩子还没长成之前,先帮他把这个棘手大难题解决掉。

后来又是为自己好,最后都分不清到底是为谁好了。

“嗯,是很棘手,边军之弊不除,咱们拿什么抵御外敌?

契丹高悬北上,西边党项虎视眈眈,随时都有作乱反叛的可能。

这时候军中还是这个样子,如何指望得上?”

“前些时候孩儿同梁丰闲聊,听他说过,凡是有利必有弊。

似乎当年太祖爷订的这个大政,现在也不怎么行得通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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