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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怀璧其罪(2/3)

几家珍宝商已经联合押下了他们的身价,此时也只能继续咬着头皮尽快出货,他们也宁愿少赚一些,李慢侯被刺杀也吓到了他们,他们也本能的觉察这件事可能跟钱货有关,让他们放弃舍不得,只能想办法尽快完结。

两个交引商也没能力一口吃下所有的生意,他们也决定联合其他大小同行,一起做这桩买卖,少赚一点,图个平安。

于是约定,三天内,将全部财货结清,交引商接受珍宝商的田宅地产抵押,以及准许他们欠一笔债务,等出货后结算,他们之间的关系,李慢侯并不关心,他只要能带走的钱引。

公主府这边,茂德帝姬还是不放心,不准李慢侯一车一车宝物运出去,而是弄了一艘小船,让他直接走水门运出去,在河上跟珍宝商交割。

验货、评估,准学珍宝商晚上进府来进行。

余下那批货,珍宝商给了一个三百万的总估价,跟公主做买卖,他们也不敢随便压价,算是一个合理的价格,甚至比李慢侯自己预估的要高一些。

几进几出,钱货交割清楚,每一笔账目李慢侯都记得清清楚楚,事后都向公主汇报,这次也不例外。

同样不例外的是,公主将账册随意放在一边,看都不看一眼。

李慢侯正打算像此前一样,勉强公主仔细看看,公主突然说话。

“查到了!”

“什么?”

李慢侯还以为说的是账。

茂德帝姬道:“朱提辖的消息。

人已经死了,今早被人发现,在东水门栅栏处飘着。”

原来说的是刺杀案,李慢侯一惊:“就这么死了,线索断了?”

茂德帝姬摇头:“更麻烦。

还查到自朱家被抄家后,朱提辖一直躲在汴京,被郓王收为食客。”

李慢侯惊疑:“难道是郓王要杀我?”

郓王是谁,李慢侯当然是知道的,可他是谁,郓王怕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郓王要杀他?

茂德帝姬瑶瑶头:“说不清楚。

扯到亲王了,开封府不好冒失,开封府尹打算投贴拜会郓王,说一定给我一个交代。”

李慢侯叹了口气,还扯着王爷了。

但他无论如何不觉得一个王爷好好会杀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啊。

但是线索指向王爷,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假如不是王爷,那就是有人借机栽赃王爷,同样不是小事。

茂德帝姬叮嘱道:“这件事无论怎样,你都不要追究。

也不要多问,郓王身份特殊,我都避之不及!”

李慢侯点点头,他知道这个郓王身份很特殊,是宋徽宗最得宠的儿子,学识、修养都跟宋徽宗相像。

宋徽宗宴客的时候,都不要太子作陪,而是要这个儿子在身边,宠爱不一般。

反倒是太子,母亲早早死去,而郓王母亲极为得宠,跟继任皇后亲如姐妹,继任皇后又没有儿子,对郓王视如己出。

这种情况下,在其他朝代,太子早就废了。

还好宋朝的祖制森严,皇帝也不太容易挑战,加上宋徽宗身体还算康健,也就没有到换太子的时候。

结果金兵来了,李纲等大臣主张皇帝让位,正想跑的宋徽宗立刻就将太子扶上了龙椅,退位那天,郓王还想闯宫,结果被带兵大臣阻拦,才没能提前进宫劝阻宋徽宗。

这样一个亲王,宋钦宗当太子那会没少受他的气,唐唐太子,在皇宫里竟然过的还不如一个庶出的亲王,整天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死的不明不白。

现在当了皇帝,怎么可能不好好“照顾”一下这个欺压他的兄弟。

所以,当郓王跟随宋徽宗难逃又被宋钦宗追回之后,几乎处于一种软禁的状态,郓王府不知道有多少皇帝的眼线。

这个刺杀案充满蹊跷,如果是栽赃,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想借机收拾郓王,那么郓王就凶多吉少了。

因为如今宋钦宗权位坚固,连老皇帝宋徽宗现在几乎都像被囚禁了一般,身边的宠臣童贯等人纷纷被刺死或者流放,老皇帝身边几乎都换成了小皇帝的人,根本护不住自己宠爱的儿子。

想到这里,李慢侯更头痛,连皇帝都牵扯进来的话,他更危险。

“汴京是不能留了。

公主也要早作打算,尽快脱身。”

李慢侯说道,不管是亲王还是皇帝,这种级别的阴谋把他卷进来,死都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茂德帝姬口气有些犹豫:“难道非走不可?”

李慢侯有些懊恼:“都这时候了,你还不信我?”

很奇怪,张三不相信李慢侯,不肯跟他去南方,李慢侯只是无奈,可茂德帝姬不信他,他竟非常生气。

茂德帝姬道:“金兵真的会南下灭我大宋?”

真的非常生气,可还耐心解释。

同样奇怪,张三不肯去南方,李慢侯心里说人各有志,公主不肯去南方,他本能的觉得不该如此。

还要耐心解释,既然不信自己以后来人的身份说的话,那当代人的话总要相信吧。

李慢侯道:“公主总该相信种师道吧?”

茂德帝姬道:“老种经略老成持重,自然可信。”

李慢侯道:“种师道希望迁都京兆府,可知如此老将,也知道大势已去。”

茂德帝姬疑惑:“我未曾听说此事啊!”

李慢侯无可辩驳,此事种师道还没提出这个建议,种师道刚刚因为言语冲撞了皇帝,被贬去看守宮观去了。

李慢侯陷入一种逻辑陷阱,他无法用一件尚未发生的事情,证明另一件尚未发生的事情,心里开始着急。

深吸几口气,缕清思路,他决定就现有形势给茂德帝姬做分析,而不是试图用名人去证明了。

“敢问公主。

我宋军能否胜过金军?”

茂德帝姬摇头。

李慢侯又问:“再问公主。

如今之开封,比之年初之开封,兵强兵弱?

兵多兵少?”

茂德帝姬道:“自然是弱一些,也少一些。”

开封围城的时候,汴梁聚集了二十万勤王军,其中十万都是能打的西军。

可现在,西军精锐被派到河北收复失地了,西军老弱则被遣回陕西对抗西夏,其他各路勤王军纷纷遣散,开封城内兵力只有七八万禁军,按照惯例,禁军的兵额是要打个折的,能有四五万就算不错了。

军队又少又弱,金军再次打来,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李慢侯道:“若金兵再次袭来,如何能挡?”

茂德帝姬叹道:“可金兵未必会来?”

眼前的局势就是这样,金兵携带数千万两财货,一路北撤,宋军一路护送,一路报捷,尽复失地。

李慢侯道:“为何不来?

来一趟可掠数千万两财货,怎能不来?”

茂德帝姬道:“即便想来,未必能来啊?”

是啊,想来也得能来才是,宋军现在重新夺回了大量城池,都部署在河北,金军得突破一道道防线才能打到开封来,打不赢这些不断奏捷的宋军,怎么能打到开封呢。

李慢侯苦笑:“公主真以为金军打不赢河北诸军?

倘若西军精锐在,开封固若金汤。

西军长于步战,拙于马战,河北之地,一马平川,西军于旷野之上与金军浪战,毫无胜算!”

茂德帝姬皱眉:“莫非李纲也解不了太原之围?”

目前是李纲代替种师道做了河北宣抚使,奉命解太原之围,领兵将领是种师道的弟弟种师中,带走了全部西军精锐。

李慢侯叹道:“前有折家将四万西军解围太原,全军尽覆。

后有姚仲平两万精骑劫营,大溃。

就在近日,姚古率西军到威胜,听闻粘罕军至,士兵惊溃。

种师中带西军主力,与金军战于榆次,战死阵前!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为何却不肯信呢?”

李慢侯说着说着,真的有些痛心疾首了。

大好局面一次次败坏,正确的事情,一件都没做过,错误的事情,一再的发生。

放着种师道这种老将的意见不听,让一群初出茅庐的文官慷慨激昂的决定战事。

种师中这种久经沙场的宿将要求从上党偷袭金军侧翼,后方文官道听途说金军要撤退,非得让种师中从正面进攻,结果战死,西军精锐全军覆没。

这些文官们,孙子兵法一个个背的烂熟,却完全不相信“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这句警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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