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妄为(1/2)
商密是以前的鄀国,鄀通若(或箬),若敖氏和昭氏、庄氏一样,以溢为姓。
溢是周人的习俗,楚人习惯称强者为敖。
若敖氏之始祖就葬在鄀都城外,故称若敖。
昨天拔下商密后、甚至在拔下商密之前,成通、斗常就在准备先祖的祭祀。
清晨,北路军后续十一个师、以及配属的辎重部队正从临品出发,行往商密;城外通向若敖王陵的道路正在清理,一个说不清是好是坏的消息从北面传来:若敖独行率领的随师已拔下荆紫关。
“此妄为也!”成通先是惊讶,而后脸上全是怒容。
“此事甚大,我以为当报于大王。”斗常也是连连摇头。
他既担心随师拔寨失利,又担心随师真拔下了荆紫关。
现在结果既然是后者,就只能往宛城通报了。
“报于大王,大王必怒。”成通不无担忧的道。
“可知秦军行至何处?”
“昨日通告,言秦军前军已至安邑。”斗常想了想,说起秦军的行程。
“以其行程度之,今日当从虞板道南下,于茅津渡渡大河。”
秦军起程晚,走的也不算快。
大河以北的行程,大司马府测算为一千零七十里,到安邑是九百七十里。
这九百七十里,走了十四天,每日大约推进七十里。
这个速度高于此前推算的每日六十里,但这九百七十里,大部分都是平原地带,也就垣县(今垣曲县)到周阳(今闻喜县)这一段需要翻山。
安邑南面的虞板道、渡河以后出崤山的数百里全是山路。
这些地方城邑稀少,道路狭窄,一些地段每日走三十里都难。
斗常说完见成通脸色逾坏,不由道:“子孤拿下荆紫关也好,秦人阻塞丹水十数里,我军要想清塞通航,也需要时日。”
“他这是肆意妄为!”成通不想听斗常的解释。
西进迟至第十九日才出发是有其他原因的。
即便是在第十九日出发,大司马府的要求也是步步推进,而不是这样快速的推进。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
秦军从共邑驰援南阳,只有出了崤塞,进入颍川郡,距离宛城还有四、五百里的时候距咸阳最远。
秦军如果想驰援咸阳,就要原路返回,入崤塞往西而去,行程超过千里。
而今秦军才到安邑,安邑距咸阳不过七百里。
少三百里不说,秦军远未疲惫。
现在驰援咸阳,秦军行程不过一千七百多里,但等秦军出崤塞,到了颖川郡再驰援咸阳,行程则可能超过两千四百里。
而且这样被动的奔波,尤其是走返程路,士气必将大跌。
随师的妄动很可能会让咸阳提前警觉。
有些妄为可以容忍,有些则不能。
“速报大王,我军已下荆紫关。”成通没有解释什么原因,只是告之现状。
他说完后又道:“来人!
备舟。”
成通给若敖独行的妄为善后时,熊荆还在梦乡。
他的心态也和宛城内外的楚军士卒一样,嫌弃秦军跑的太慢。
按秦军的进度,他估计要等到第二十五日,才能离开宛城,西进蓝田。
战争中等待的极为难熬,好在芈玹正在前来宛城的路上。
计算行程,他大概能与她缠绵两日乃至三日。
这两三日该怎么过是个问题。
睡梦中的熊荆抱着寝衣,头脸全蒙在寝衣里,仿佛这软绵绵的寝衣就是芈玹。
梦中,他让芈玹靠着墙将玉腿马成一个标准的一字,然后注视着她的美丽眼睛,从最上方隐隐透出静脉的小巧脚踝开始亲吻把玩,脚踝亲完接着亲吻凝脂般的小腿,再亲吻膝盖和敏感的腘窝……,当他亲吻到大腿腿根、美人害羞的闭目时,却被人叫醒了。
“何事?
!”好好的春梦被人打断,熊荆非常不悦。
“大、大王……”便是长姜也吓了一跳,有些结舌。
“何事?”熊荆怒气稍歇,又问了一句。
他没有迅速的起身,因为不便起身。
“敬告大王,成通急讯。”室外是郦且的声音,他不敢入室,担心室内床榻上有女子。
“他有何事?”熊荆起了身,不过只是坐在床侧,没有站起。
“成通言,随师已下荆紫关。”室外的郦且犹豫了一下才说出这则让熊荆不悦的消息。
“何谓?
!”熊荆震惊的不再顾及什么礼仪,站起身任由下部挺立。
“他为何拔下荆紫关?
此前之策,攻拔荆紫关当在三、四日后,不然秦军将提早回援咸阳。”
“确也。
然今晨成通急报,随师已下荆紫关。”随师的妄动郦且也很无奈,这打乱了整个计划。
攻拔商密只是表示楚军有西进的意图,拔下商密后不立即西进,咸阳又会产生侥幸心理——南郡、南阳,还包括汉中(顺汉水可直上汉中),而汉中又关乎巴蜀以及黔中。
秦国真要割让南郡和南阳郡,等于整个南方都要失去。
只要楚军西进的意图不明显,更确切的说只要武关还在,秦军就会继续南下,以夺回南阳郡和南郡,并解除汉中的威胁。
随师虽然没有破武关,但破了荆紫关。
荆紫关相当于武关的一半,只要溯丹水再行两百里击破竹林关,那武关也就无用了。
竹林关往北一百二十里,就是商邑(今丹凤县)。
商邑是商鞅以前的封地,其在武关身后八十里。
楚军如果到了这里,武关守与不守已没有什么必要。
而商邑是上洛(今商洛)商邑盆地的东南端,往西北走就是秦岭。
丹水出自秦岭南面,霸水则出于秦岭的北面。
虽说上洛过去到蓝田还有一个峣关(今牧护关),但峣关并非什么险峻关塞。
武关一下,接下来基本就是直趋蓝田了。
侍从帮熊荆穿衣,他心中再无半点春梦的绮念。
“当若何?”他问。
“臣……”懊恼是懊恼,可拔下荆紫关是既成事实。
郦且是理智的人,既然已是事实,那就只能将错就错。
“臣以为,既然如此,便只能一鼓作气,再拔竹林关。
竹林关在荆紫关两百里外,水道中段又近武关,武关水在此汇丹水也。
若武关秦军南下,扼守河口,或又阻塞水道,于我大不利。
唯有一鼓作气速速拔下商邑,方可罢兵。”
“混账!”寺人端来的洗脸水太热,熊荆烫的喝骂了一句。
水烫,更多则是因为整个战争计划都要因此而调整。
“他成通……”
接受现成事实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无心洗漱的熊荆控制着自己坐了下来,开始冷静考虑提前拔下荆紫关会造成那些影响,该如何补救。
“从商密至商邑,水路需几日?”他问道。
“如今丹水水满,一旦设毕航标灯塔,日夜兼程只需一日半,只在白日行军则需三日。”郦且答,说完他又道:“即便未设航标灯塔,从荆紫关攻拔竹林关再至商邑,三百五十里也不过五日。
我军骑兵已屏绝水路要道,武关秦军知荆紫关失守,或在五日之后。
咸阳需等我军拔下商邑,才知我军已绕至武关腹背。
等咸阳君命传至李信军中,已在八、九日后。
此时秦军已出崤塞,入韩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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