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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提前(1/2)

消灭赵军就是灭亡赵国,王剪深悉‘毋独攻其地而攻其人’的道理。

故而赵军虽大败,他仍严令秦军追击,只有追击才能尽可能多的消灭赵军,减小日后灭赵的阻力。

并且,一旦赵军失去了可战之卒,楚、齐、魏三国很可能不再相救,赵国已经没有可救的价值。

“速敬告大王,我军大败赵军。”下达完命令的王剪对护军赵梓说道。

赵梓以前是蒙武的护军,现在是王剪的护军,他见王剪这么着急,讶道:“我军并未计首,如此仓促告于大王……”

赵梓觉得这么仓促不妥,王剪却道:“赵国将亡,三国或救或不救,此事必要速告大王。”

“然。”王剪考虑的并非是军事,而是赵军大败后的天下态势,这当然是赵政考虑的范畴。

他话说完,手中陆离镜看向的不是满地尸首的战场,而是战场远处的飞讯站。

他已派秦骑攻击飞讯站,可他相信,临淄、大梁、郢都今天就能收到赵军大败的消息,三国会出兵吗?

“禀项伯,赵军今日出战,阵溃,大败……”郢都大司马府,飞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项燕这里。

他感觉耳朵嗡了一下,然后就迷糊了。

赵军不是在坚守番吾吗,何以出战大败?

“何谓?”平静呼吸后的项燕看向飞讯官,且让人速报诸敖。

“赵军不知何故今日忽然出战,阵溃,大败,大将军颜聚战死。”一刻钟后,讯文又被读了一遍,这一次听的不仅仅是项燕,还有诸敖以及大司马府各部各司。

“赵军为何出战?”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淖狡则是说不出的气氛。

“番吾城坚,赵军为何不坚守城池出城与秦人野战?”

没人说话,安静了一会勿畀我才清咳一声,道:“我闻建信君入秦求和未归,当是此故。”

“既是求和,为何出战?”淖狡再问。

赵国最近一个月大事不断,先是建信君通秦,再是春平侯身死,然后是李牧被刺,现在出战又大败。

风起云涌,天下局势大变。

“即为求和,自当以战促和。”勿畀我道,他在诸人缓缓点头之际又道:“一如长平。”

长平之战,廉颇退守,赵孝成王却命赵括代之,随即出击被围。

赵孝成王换将,并不是后世广为人误的赵国缺粮。

赵军与秦军在长平不过对峙数月,而非像秦军连续作战三年,出击并不是因为缺粮(赵国向齐国借粮而齐国不听,事情发生在齐王建六年,长平之战结束,邯郸之战开始),而是要以战促和,当时赵使郑朱正在咸阳与秦国议和。

现在按照情报,建信君也在咸阳与秦国议和,原本坚守不出的赵军忽然出战,当与长平大战时的情况相仿:赵国想再败秦军,以战促和,没想到竟然被王剪大败。

“我当如何?”淖狡点头后追问,这也是诸敖同时想的问题。

“若赵军败而未亡……”郦且有些忐忑,赵军战败好像一记霹雳,狠狠的劈在他头上。

“秦军每次大胜皆斩首,赵军大败,必是败亡,如何能聚而再战?”成介插言道。

虽然没有更具体的战报,可他对赵军持最坏的打算。

“我以为,旧郢之战当提前。”

“大王未归,如何提前?”项燕想的是救赵,赵国如果不救那就真亡了。

“大王不归,亦要提前。”成介大声道。

“此时秦军百万之众尚在赵国,下月或许赵国已亡。

秦军回援南郡、咸阳,于我大不利。”

“赵军三十万于番吾大败,国内已无可战之卒,不救赵国赵国必亡。”项燕急道。

可惜他只是大司马府府尹,不是楚国大敖,不知诸敖的决定。

“攻秦即救赵。”成介道。

“我攻秦国,秦军必回援……”

“攻秦岂能救赵?”项燕干脆站了起来。

以前他同意复郢,那是因为李牧守住了井陉塞,一旦攻秦,秦国伐赵力度变小,也许赵国就挺过来了,现在李牧已死,赵军大败,除非楚军攻到蓝田,不然秦军绝不会从赵国全部撤军。

“攻秦、救赵皆在诸敖,不在大司马府!”项燕站起,成介也站起;项燕激动,成介更激动。

两人猛然对视,目光交错好像要撞出火星。

“你为若敖氏一己之私,竟要亡赵?”项燕不再隐藏心思,直接抨击成介的私心。

“放屁!

何谓若敖氏一己之私?

复郢之战只为楚国。

而你又为何救赵?

不正为你项氏一氏之利?”成介大怒拔剑,剑尖指着项燕喝道:“你既敢相辱,便应拔剑!”

“无礼!”淖狡就要阻止两人的决斗,没想到他话正出口,项燕已经拔剑。

“止!”这次已经不是淖狡一个人阻止了,其余诸敖全站了起来。

成介如果和项燕决斗,死了谁都是楚国的损失。

“成敖辱我项氏,自要比武相决。

项氏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人,太一庇佑,请证真伪。”项燕的剑没有归鞘,而是接受成介的挑战。

他的左手抓在锋利的剑刃,鲜血顺槽而下。

项燕明誓,成介也明誓,两人的决斗无可避免,旁人看得摇头长叹。

可对这种事又没有办法,每年死于决斗的楚人没有一千也有数百,朝堂并无调整喊止的意思。

唯一的好处是两人明誓后就不再举剑相向,打断的商议得以继续进行。

“赵人,秦也;秦人,赵也。”成介道。

“赵人通秦已久,昔日更不救我楚国,与其救赵,不如攻秦。

攻秦原定五月,我以为当提前最少半月,如此秦人不及回救,你等可行否?”

成介问向诸敖,也问向大司马府在坐各司。

昭黍道:“大王尚在塞外,如何提前?”

“大王尚在塞外便在塞外。”成介提起这件事就青筋暴起,他甚至想另立楚王。

当然,这只是气头上的想法,不现实也不可能。

“我军先下竟陵以及汉水诸城,大王可从淮上直入旧郢。”

“旧楚人如何?”攻城当然不要大王打先锋,大王的作用主要是唤醒旧楚人反秦。

旧郢沦于秦人之手已近五十年,虽然风俗未变,可很多人只知道自己是秦人,不知道自己是楚人,这需要大王亲自号召。

“旧郢之地,旧楚人乃新黔首,秦人乃旧黔首,旧黔首常辱新黔首,屡禁不绝。”成介道。

“且秦人治下年年征战,庶民苦不堪言,苦秦久矣。

若能大破秦军,庶民当奋起反秦。”

旧郢渗透数年,情况不说大司马府,就是诸敖对此也一清二楚。

楚国治下,等级森严,可楚国懒政,官府并不过多干涉庶民的生活,税赋也是循例,最重要的是不打仗,不打仗年有结余,日子虽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

秦国治下不同,官吏勤政,以法为教,以吏为师,每年不是打仗,就是劳役,一年到头不停,说不定还要陨命战场。

“我不以然也。”出人意外的,勿畀我出口反对成介的。

“我等皆知秦政与楚政之不同,然旧郢旧楚人知否?”

“如何不知?”成介反问道。

“秦政、楚政,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仅我等旁观者耳。

旧楚人生于秦国治下,无私塾、无报纸、无商旅、无巫觋,唯知秦法秦吏,如何知楚政如何?”勿畀我道。

“旧楚人甚多只知有秦,不知有楚、有天下。

若大王不入旧郢之地相召,庶民苦秦又如何?

适时斩木为兵反秦者,秦吏也。”

“秦吏?”不单成介,连淖狡、项燕也吃惊于勿畀我的判断。

“若我军能大胜秦军,先反秦者,必秦吏也。”郦且的判断竟然与勿畀我一样。

“弗信。”若敖独行曾亲入旧郢,回来后与成介深谈过,成介深信楚人苦秦久矣。

“成敖弗信,我能奈何?”勿畀我苦笑。

“庶民岂知天下大势?

庶民岂知我军攻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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