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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壶关(八)(1/3)

裴喜也不是一味蛮干的人,若不然,别人不派,张杨怎么是派他来壶关呢。

听了裴喜的分析,即便是刚刚反对的刘温,也是微微睁开了双眼,再看裴喜,已少了先前的那般藐视。

三国时,司马懿行视诸葛亮营垒处所,说:“天下奇才也。”

止则为营,行则为阵。

营垒,是三军将士的依赖所在。

一个优秀的将领,不但要会排兵布阵,更要紧需精通安营扎塞。

南北朝时。

韦睿引豫州军驰援被北魏包围的钟离,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比晓而营,令北魏的统帅大惊失色。

用杖击地。

说:“是何神也?”不是几百人、上千人的小营地,一夜之间,竟然便能扎好,也难怪北魏统帅失色,实不愧“韦虎”之名。

并且安营扎寨的本身,又就有预防劫营的成分在内。

有的营地扎的“营中有营,队中有队”,唐初名将李靖,尤善安营布阵,从诸葛亮八阵图中化出的六花阵法,“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外以之方,内以之圆”,“隅落钩连,曲折相对”。

这样的营垒,别说夜间劫营,大白天的进去,怕也会转的个昏头涨脑。

虽然,郭嘉是奇才,但怎么也比不得后世,可他是阵法成就。

丝毫不下于他的谋略,自然是当得裴喜一赞的。

“如裴将军所说。

这次劫营,当周密布置才是妥当,非是只派大军前往即可。

当引兵以与接应才是。

而且。

一路不够,当多派几路才是。”张翻用兵,和裴喜不同。

这家伙胆子小,信奉的是稳重,没有九成的把握是不会去做的,这次是给逼狠了。

“张将军所言者不假,是以,裴某才请诸位将军引兵以为接应,如此。

即便是裴某劫营不得,我军也能全身而退,不知诸将。

哪个愿打头阵,夺这首功?”裴喜点点头,看向帐内众将。

“末将愿往!”

帐内席间,走出两员大将。

抱拳请命道。

裴喜看去。

却正是自己麾下的副将,左边一个,姓成名宜,右边一个,姓杨名秋。

裴喜看了看二人,道:“如此,就二位将军了,此行凶险。

二位当谨慎小心才是!

见机行事,如有不成。

当速退之!”

裴喜知道这二人,久随自己。

可靠、勇敢。

久经沙场,胆气十足,兼且弓马娴熟。

“主将军放心!

末将既然请令,就愿往去劫营,并愿立下军令状,若有不成,情愿领受军法!”成宜朗声说道。

大不了,见机不对,退就是了,能有什么危险?

反正,将军早有言在先,还不如爽快一点。

“这军令状到也不必立了,今夜劫营本就是风险颇高,谁也没把握保证定然成功。”裴喜拍拍二人的肩膀,说道。

当下,拣选军中勇士,挑足三百人,裴喜又把自己的亲兵侍卫,选了十几个骁勇出众的,一并交与二将,护卫左右。

又拨了两万兵马,自己带领,准备随后跟上。

“将军,这劫营一事末将也愿前往!”这时,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张翻部将于则,突然站起来开口说道。

“你……”张翻犹豫了再犹豫,迟疑不定,说实话,他不想让于则去,因为他心里没谱,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于则话已经出口了,真若是拒绝了的话,恐怕也不大合适,一时间,张翻左右为难,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于将军若去,当依刘某一策。”这时,旁边的刘温,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微笑着看了看于则,点头说道。

“莫非刘将军想说裴某所布置的不周么?”韩遂本无意去针对一个没什么名的存在,更不会单单去针对刘温。

只是,此人连番与自己唱反调不说,还……这人的脑袋里面究竟想着些什么?

屡次让他有点下不来台。

“与裴将军无关。”刘温淡淡地说了声,就不再理会裴喜,而是看着于则。

于则深知这个好友的谋略如何,经验丰富,且其深谙《孙子兵法》中的兵法奸伪之道。

必不会无的放失,有此一说,必然有相应的谋略。

于则大喜问道:“伯俭但讲无妨,则洗耳恭听!

莫非伯俭在此劫营之后,意欲布置后着?”

刘温笑着转眼看了看张绣,轻笑道:“劫营只是虚招,设计环环相扣,方才应兵法虚虚实实之道,少将军当……”

……

“于则、成宜、杨秋!”

“末将在!”

立在三百先遣队列最前的于则、成宜、杨秋三人跨步出列。

这些人知道,即便是劫营得以成功,他们这三百人,也无几人能生还,完全是抛却了生死一般的存在——敢死队!

“三更出营,四更接战!”

“喏!”三人躬身领命。

“方盛……”

……

风过营垒,碰触拒马、帐幕、旗杆、枪戈诸物,罐罐铮铮,如金铁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

但闻人马之行声。

夫秋,刑官也。

主杀!

于则三将引三百敢死勇士,衔枚摘铃,杀气腾腾,夜袭关外敌军大营。

韩非大营营地外,又有军士身掘的壕沟、拒马、铁蒺藜等等防守措施,过之不易。

不过,裴喜亦然早有预备,另选有二百人,持木板、抬飞桥,行走于则等军马之前,铺陈木板,把铁蒺藜取走,架设飞桥,供劫营军卒飞渡。

当其时也,天黑地暗,秋风劲急,卷土扬沙,对面难识人形,稍顷,飞桥搭好,于则等三将伏在远处,待这两百人悄然退回,聚精会神地往对面看了多时。

只见壕沟内侧的韩非大军营地安静无声,寂若无人。

唯有辕门前高高挂起的气死风灯,孤零零随风摇荡。

昏暗的光线,甚至连数十步外的沟堑。

都不能映照得清楚。

于则捏了捏手中的虎头金枪,感觉,这枪,比之以往,更沉重了几分,手上冷汗浸出。

他随手往地上抹了一把。

抓起些许尘土,稍微止住了汗水。

重又把枪杆握紧。

临阵决战,非生即死。

且不止关系个人生死,此番劫营的成败。

且又牵涉到整个的日后战局,胆气再足的人,也难以做到浑若无事。

风飒飒,夜沉沉。

于则霍然起身。

低音沉喝道:“走!”

翻身上马。

催马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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