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内忧外患惊闻讯(4/10)
宣康不解,说道:“今盐豪将乱而尚未起,正当急击之时,将军却缘何令琅琊不许妄动?”
些许盐豪生乱,即便待到他们准备妥当,正式起兵之时,就算再加上泰山军诸营,固也非荀军对手,甚或不需从外调兵,只荀成部就可将他们击败,可行军打仗,到底还是损耗越少越好,现下盐豪尚未准备妥当,正是首发制敌的良机,从而才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荀军自身的伤亡、辎重的损耗,可荀贞却令荀成、陈登只许监视,不许妄动,也难怪宣康迷惑不解。
荀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又下了一道军令,说道:“再给君卿去檄,述昌豨、尹礼与盐豪勾连之事,并及此封密报,也一道寄去给君卿,叫他转给宣高看一看。”
宣康听了荀贞此言,这下才恍然大悟,说道:“将军是虑如昌豨诸人真反,藏将军或会心不自安?”
荀贞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又道,“给子龙也去一道密檄,叫他备下两千兵马,万一鲁国生变,又或琅琊生乱,即刻驰往。”
宣康应道:“诺。”
见荀贞没有别的吩咐了,宣康拿着荀成的密报从堂上退下,回到堂边的便坐里边,按照荀贞的意思,亲自动笔,分别给荀成、许仲、赵云各写了一道檄文,遣人八百里加急,立即送出。
赵云的驻地离郯县最近,最先接到檄文,得檄当日,他便整军备战,此且不提。
荀成第二个接到的檄文。
宣康在给他的檄文中,把荀贞之所以令他“不许妄动”的缘由也写上了,看罢檄文,荀成令人请来陈登,将檄与之,请他观看,待他看罢,说道:“元龙,将军檄文如此,君有何意?”
陈登说道:“将军仁厚,故宁舍击贼良机,也要先等藏宣高表态。
既是如此,你我自当体奉将军之意,遵檄行事。”
荀成说道:“我亦如此想。
除此之外,我欲请孙观再来开阳,以试其意,君以为可否?”
“自无不可。”
荀成之所以数次宴请,都只是请了孙观,而这次,又是只请孙观,却是三个缘故。
首先,孙观的驻地阳都离开阳最近,只有六十里地,别的泰山诸将之驻地离开阳都较远,而且如尹礼、孙康所驻之诸、东武二县又临着北海,有抵御北海黄巾之责,没有合适的借口,也不好请他们离营前来。
其次,泰山军的诸帅中,孙观之地位仅次臧霸,加上他兄长孙康的部曲,他的部曲人数也是仅次臧霸,只要把握住了他,余下如昌豨诸辈,便是反叛也无大虑。
再次,阳都和开阳都在沂水以西,掌握住了孙观,日后如果真要用兵讨剿昌豨诸辈,那么就可以直接渡沂水而东,於战事的进展上也会颇有利。
荀成、陈登议过,荀成即遣人去阳都,又一次邀请孙观来开阳。
孙观得到邀请,於两日后抵至开阳。
荀成设宴款请,於席上细细察其言行,觉其并无隐瞒之貌,似是真无反意。
虽是如此,然荀成这次宴请孙观,却没有像前几次一样没多久便送他回阳都,而是找寻借口,连宴不止,不放他回营。
鲁国前线,许仲是最后一个接到檄文的。
看过檄令,许仲一边传令部曲注意后方,以防臧霸从驺县拔营,由后偷袭本军,一边遣人把荀成的密报送去给了臧霸。
臧霸收到密报,大惊失色。
鲁国前线,许仲是最后一个接到檄文的。
看过檄令,许仲一边传令部曲注意后方,以防臧霸从驺县拔营,由后偷袭本军,一边遣人把荀成的密报送去给了臧霸。
臧霸收到密报,大惊失色。
收到密报之时,臧霸屯兵在驺县城外,与驺县的黄巾军已数有交战。
他带的兵马虽然不多,但因这是他投到荀贞帐下后的首次出战,存了立功的心思,所以其所带之部曲皆是从本部中抽选出来的精锐,又只是防守阻敌,不是主动进攻,所以驺县的黄巾军虽然数次出城猛攻,意图救援已被许仲围困的卞县,可终究却不能成功。
臧霸看了密报,坐立难安,起身在帐中来回走动。
时在帐中有四五个臧霸左右的亲近军官,见他这般模样,都觉诧异。
因便有人问道:“可是许将军在卞县战事不利?”
这几个军官只知这道密报是从许仲处传来的,不知密报内容,故有此猜测。
臧霸说道:“许将军提精卒,围击疲贼,卞县虽尚顽抗,然克城指日可待。”
“既非许将军战不利,将军缘何面现惊容,似有不安之态?”
“这是因为我恐琅琊将有变矣!”说着,臧霸把密报和许仲随密报一起送来的附信递给发问的军官看。
这军官看罢,又把密报和附信传给其他人看。
诸人尽皆看了,也像臧霸一样,都是惊至色变。
先前发问的那人惊道:“这、这……,盐豪欲乱,而昌校尉与尹校尉却与他们来往密切?
……将军,许将军在附信中说,此道密报是由幕府送至,特命他转交给将军观阅,这也就是说,此道密报乃是君侯令许将军把之转给将军的,君侯此为何意?
难道是怀疑将军了么?”
臧霸说道:“君侯如是疑我,就不会让许将军转此密报与我。”
几个军官中有人说道:“不错。
将军今领兵在鲁,出征於外,君侯如是疑将军,就定不会转此密报与将军看,而是会召将军回州府。”
先前发问那人问道:“那君侯是为何意?”
同意臧霸判断的那人答道:“君侯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这人接着转过视线,看向臧霸,对臧霸说道,“君侯这是在等将军表态啊。”
琅琊沿海的盐豪若是生乱,荀贞必要平叛,而又若是昌豨和尹礼果真牵涉其内,与盐豪一起作乱,那么想来荀贞对他两人也自是不会客气的,故此,荀贞现下将此密报转给臧霸,用意可以说是有两个:首先,是提前通知臧霸有这么件事,其次,也正是为了看看他会有何反应。
一边是泰山军的自己人,一边是新近投靠的主上,臧霸在此二者中,实是难以抉择。
因而,以他之果断能决,此时此刻,却也不由绕帐来回,无以决断。
军官中又有人说道:“将军此前屡曾有言,说君侯明仁,高族子弟、当今名将,真有人主之姿,自从君侯以来,昌校尉不顾君侯恩遇,数有怨言,将军多次劝说,而於今看来,却是竟皆无用,既然如此,……将军,以下吏陋见,索性便由昌校尉去罢!”
何为“索性便由昌校尉去罢”?
此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臧霸既已仁至义尽,多次劝说昌豨,而无有效果,那么当下之时,为了个人的前途功名,也只能舍掉曾同为泰山军帅的这份情义,放弃昌豨了。
臧霸叹道:“天下兵乱,群雄纷起,我等既非身出名族,又非仕宦显贵,而所以能立足当世,先得陶恭祖厚待,又为君侯看重者,无它,唯重义之故也!
诚如卿言,君侯,明主也,我自当舍昌豨而效忠诚,可是……。”
“可是如何?”
“可是我却又担忧啊!”
“担忧什么?”
“今如舍昌豨,则是我等弃义,义一旦弃,则泰山之心将散,由之往后,你我所以能够立足於世的资本恐怕也就将不复再存矣!
此即我之所忧也。”
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臧霸是个明智的人,他能看出荀贞是个明主,同时也深知他自己所以能够得到荀贞重视的资本是什么。
他的资本不是他的出身、不是他的能力,而是泰山兵这个军事集团,正是因为了这么一个军事集团,所以他才能先得到陶谦的厚待,又得到荀贞的重视。
现今昌豨有可能会卷入到盐豪的作乱中,如果在这个可能会决定昌豨生死的时刻,他选择了荀贞,舍弃了昌豨,那么可以想见,泰山兵这个军事集团中的诸多军帅必定就会由此而各有心思了,换而言之,他在泰山兵中的地位就将会不复如今这般的一言九鼎,这也就是说,他将会失去他的“立世之资”。
建议臧霸放弃昌豨的军官说道:“将军此忧甚是。
然以下吏愚见,将军之此忧乃是将来,而昌、尹二校尉之事却是眼下。
只有顾了眼下,才能说及将来啊。”
臧霸知道这个军官说得是对的。
大丈夫遇事当断,不断则乱。
昌豨、尹礼如叛,摆在臧霸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效忠荀贞,要么与昌豨、尹礼一起反叛,以荀贞的兵马精锐,反叛必是不能成事的,如此,就只有选择效忠荀贞。
既然只能选择效忠荀贞,与其当下迟疑不决,引得荀贞生疑,自是不如立刻表态,献输忠诚。
臧霸叹道:“罢了,也只能如此了。”
他回到案后,在席上坐下,铺纸磨墨,亲自提笔给荀贞写了一封信。
信写毕,封好印泥,他即刻遣人送去州府。
两日后,荀贞收到了此信,展开阅看。
见信上写道:盐家因利智昏,不辨形势,跳梁之丑,纵便逆反,明将军坐使兵击,不足定也。
豨、卢乡野愚夫,竟受盐家惑,如真俱叛,霸请往定。
鲁地黄巾转战历年,已近疲兵,许将军围卞将克,赖明将军之威,霸数小战,亦稍破驺贼,旬月之内,捷报必达。
闻将军幕府之中,舍人俱皆才俊,霸子无赖,顽劣不堪,窃愿送子入府,令闻芝兰之香,伏请明将军首肯。
今日幕府里轮到徐卓上值,因而此信是徐卓送来的。
荀贞看罢,笑对徐卓说道:“宣高想送子入府,请我辟为舍人。
卿意何如?”
袁绥、宣康、徐卓、郭嘉四人掌着幕府中的大小军情,盐豪欲乱、昌豨和尹礼牵涉其中,以及荀贞命将荀成的密报转给臧霸之事,徐卓俱皆知晓,闻得荀贞此话,他也顿时笑了起来,说道:“臧将军倒是个明智的人。”
“不但明智,而且重义啊!”
臧霸在信中不呼昌豨、尹礼的大名,而是称其小名,又说他两人是“乡野愚夫”,看起来是充满了蔑视之意,可也正是因了这份蔑视,才是在婉转地向荀贞求情。
何为“乡野愚夫”?
形不成威胁的人。
既然形不成威胁,那么如是日后昌豨、尹礼真的叛乱,待他二人兵败被擒,自然也就是杀或不杀都无所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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