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人！”身后，一个内侍急匆匆的奔来。

所有人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最后看到那内侍跑到了6离的跟前，“6大人，陛下宣您御书房见驾。”

6离平静地点头道：“多谢，请前面带路。”

众人目送6离而去，纷纷对视了几眼。

这6少雍年纪轻轻，身份地位，却是平乱之后陛下第一个召见的臣子。

这……

6离来到御书房，毫无意外的不仅见到了昭平帝，还有柳咸柳戚兄弟俩。

“微臣参见陛下。”6离恭声道。

昭平帝并没有叫起身，6离就只好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姿态。

虽然能够感觉到旁边柳戚柳咸兄弟俩嘲弄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但是6离并不在意。

大殿上一个多时辰都站了，这会儿能站过一炷香的时间么？

倒是这两位，柳贵妃的孩子没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想想怎么补救，也还心情在这里嘲笑他，也是够心宽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到皇帝轻哼一声道：“免礼吧。”

“谢陛下。”

昭平帝打量着6离问道：“朕对神武军的处置，6大人有何看法？”

“陛下？

！”柳咸大惊，没想到昭平帝竟然会为6离这样的小人物这种问题。

昭平帝瞥了他一眼，柳咸才现自己失态值得住了口。

6离垂眸，恭声道：“回陛下，那些人自然是该死的。”

“哦？”昭平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6离道：“陛下在朝堂上说的不错，神武军的职责是拱卫京城，京城失守还是神武军本身造成的，本就是重罪。

不过…这些人虽然其罪当死，但是世人却未必能了解陛下的苦心，只怕反倒是要说陛下不辨忠奸，枉杀忠良。”

“哦？”昭平帝道：“你既然说他们该死，世人为何又会非议于朕？”

6离道：“世人多是以讹传讹，偏听偏信。

何况，世人多半天性同情弱小，他们不会以为神武军将领失职该死，只会觉得他们无辜被牵连，甚至有人为此被杀。

陛下却将其满门抄斩，未免太过可怜。

即便是京城百姓，多半也不会痛恨他们令京城大乱，反倒是要同情他们受了无妄之灾。

毕竟，身为军中将士，大多数叛军也只是服从上峰命令而已。

而神武军主帅……”是皇帝陛下你自己安排的，还是你的亲舅舅，谁敢反抗他？

昭平帝脸色有些难看，柳戚怒道：“陛下，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

6离淡淡道：“柳侯言重了，陛下垂询下官，下官只是将自己所想据实以告罢了。”

昭平帝不去理会两人的争执，只是盯着6离冷声问道：“那你觉得，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6离垂眸道：“陛下自有圣断。”

“朕是有圣断，但是朕现在要听听你的看法。”昭平帝问道。

6离道：“请陛下恕臣逾越，微臣认为这些人可留下他们一命。

神武军叛乱是真，陛下还网开一面留下他们性命，这些人将来必定感恩戴德，誓死报效陛下。

天下人也会知道陛下仁义，恩泽天下。”

别忘了那些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的消息，昭平帝现在的名声只怕是已经臭不可闻了。

现在他更需要做些什么来洗刷自己的名声，而不是继续往上面抹血。

昭平帝若有所思，摆摆手道：“此事暂且不提，6少雍，高裴他能这么快调来兵马，是因为你将朕的金牌给了他？”

6离垂眸，跪倒在地，“请陛下降罪。”

昭平帝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朕的令牌也敢随随便便交给旁人？”

6离沉默不语，昭平帝仿佛等他心中担惊受怕够了方才道：“这次的事情朕不跟你计较，高裴能及时平定叛乱，你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只是，令牌不能再给你。”

“是。”6离并无什么不舍，直接从袖袋中取出令牌奉上。

昭平帝道：“将这几天的事情都给朕讲来听听吧。”

6离神色坦然，语调平缓的将从叛乱开始的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关于谢安澜和苏梦寒的事情却都一笔带过了，毕竟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牢房里，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是自然的。

不过昭平帝却并不想就这么掠过，“苏梦寒…是当年商家那个小子吧？

还有那个叫谢无衣的，是什么人？”显然昨天一晚上，昭平帝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干。

6离道：“回陛下，微臣与苏会是在安明府结识的，入京之后也曾经交往过几次。

无衣是微臣在泉州结识的好友，祖籍嘉州。

因父母早早双亡，跟人学了些武艺，小小年纪便出来闯荡。”

昭平帝饶有兴致，“嗯？

他对你倒是颇有义气。

听说之前古塘的事情，他也去了。”

“是。”6离坦然地点头道。

昭平帝仔细打量着他，见他神色淡然目光清正并没有什么躲躲闪闪的模样便也作罢了。

谢无衣本来就是个小人物，无官无职，也没有家事背景，完全无关大局。

他也让人查了一些，谢无衣在京城里也有些名头，嘉州人士，除了跟穆家的穆翎和6离交好以外，也没见他结交什么别的人，做什么钻营之事，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关注了。

相比之下，反倒是苏梦寒更值得昭平帝注意一些。

不仅是因为他是商家的大公子，更是因为他身后的流云会。

不过6离跟苏梦寒只是几面之缘，苏梦寒显然跟高阳郡王的交情更好一些。

多问也是无用。

昭平帝冷哼一声道：“朕让你查怀德郡王，查到最后却弄得怀德郡王起兵谋反，险些打得朝廷措手不及。

不过朕念你平乱有功，将功递过，这次就不罚你了。

去吧。”

6离道：“多谢陛下，微臣告退。”

从御书房里退了出来，6离便熟门熟路的出宫了。

出了宫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恢弘的皇宫。

昨天宫门口的血污已经被人趁夜洗去，新的一天宫门口依然一如往常的金碧辉煌气势宏伟。

6离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讽笑：奖励舍得不给重赏，责罚也下不了决断。

皇帝陛下难道只在杀人的时候才能快刀斩乱麻么？

看来这二十多年纸醉金迷的日子确实是已经渐渐腐蚀光了这位帝王曾经的睿智和决断。

“四爷。”看到6离出来，等候在宫门外的6英立刻就迎了上来。

现在京城里依然有些乱，还是注意安全一些比较好。

6离微微点头，6英问道：“四爷，咱们现在回家还是去承天府？”

6离思索了片刻，道：“去曹府。”

“是，四爷。”

谢安澜心情愉快地坐在又恢复了迎客的静水居里喝茶，低头看下去虽然街上的人还不算多，但是比起前些日子的满城肃杀和宁静，如今这样的平和显然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这次叛乱，静水居的损失并不算严重，只是被闯进来的叛军抢走和砸坏了一些酒而已。

重新收拾收拾从地窖里将新的酒搬出来就可以继续开业了。

“少夫人。”灰衣伙计推门进来，站在谢安澜身边恭敬地道。

谢安澜摆摆手，笑道：“这几天可有什么消息？”

伙计有些为难地道：“前些天整个外城戒严，什么消息都流通不起来。

不过最近几天好一些了，沧海楼那边倒是有不少动静。

可以肯定，小的可以肯定，沧海楼是理王府的产业，只是挂在了别人的名下罢了。

不过，沧海楼里做主的好像是沈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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