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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一】提及旧情(1/2)

宁南忧望着他那张扭曲可怖的脸,心中生出一股莫大的悲哀。

他低笑一声,紧接着冷下嘴角,突然伸出手将囚牢之中的人猛地抓住,低吼道:“卢夫子,一生清廉自正,为国为民...到了你的口中,却变成了忤逆君上、无视皇权的狂悖之徒?

?”

邓国忠被他猛地揪住衣领,心口倏然慢了一拍,抵在牢门上不敢动弹。

“当初,若不是卢夫子阻止五侯持政乱国,越老将军于边疆拼死抵御外敌,大魏早已灭国了!

哪里还有你们邓氏一族逍遥自在?



这天下并非一姓之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万民的天下!

若无黎明百姓拥护,何来主君安享富贵荣华?



若无万千将士驻守疆境,何来世家贵族争权夺势?



邓国忠!

你的言行举止,真令人不齿!”

牢中的老人脸色苍白如鬼,望着眼前的这名青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两人的神态、容貌以及语气重合在一起,竟出奇的相像。

他盯着,心中愕然,只觉得不可思议。

宁南忧一顿怒火发泄,难以平复。

邓国忠倏然失了全身的力气,愣愣的盯着他,失声低语道:“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突如其来的低落与伤怀,让宁南忧微微一顿,压抑克制的问道:“你嘴里说着什么胡话?

什么可能不可能?”

邓国忠抬眸,正面直视着他,不知怎得,忽然冷笑了一声,随即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淮阴侯既然要问当年事,老夫自当一字不拉的告知。

只是...还请君侯收一收怒火,老夫才能将当年案子的实情完整的说出来。”

宁南忧凝着眸光,上下审视着他,停顿默然片刻,终于息下怒火,慢慢平静。

他出其不意的松开了邓国忠的衣领,令其在毫无防备下摔在了牢狱中的杂草堆上。

这名白发老人狼狈不堪的堕入草中,混浊沧桑的一对眸子中涌出了淡淡的泪光,他扭身转头,朝高处悬挂的明窗望去,盯着外头那抹明晃晃的光,沙哑着说道:“不知淮阴侯可还记得...当年卢遇门下,有一名异姓亲传子弟,名唤穆景,字敬槐?”

邓国忠提及穆敬槐之名,使得宁南忧微微一颤。

“此人,便是我与你父亲做局陷害卢遇与越奇的关键。”

宁南忧死死捏住手指,攥在手心,牙关咬紧,脖子上的青筋逐渐暴起。

“你父亲...借着你的名义,利用李湘君向卢遇报信:说你深陷蛮荒大漠之境,危在旦夕,请求救援。

卢遇他是真的将你视如己出啊,听到这种消息,心急如焚,立即赶往了淮王府,当面质问你的父亲。

殊不知...你父亲早就在淮王府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将卢遇囚禁在了地牢之中。

他被困足足半月有余,卢府因此大乱,穆景得知卢遇失踪的消息,乱了分寸。

我便在此时,去了他的府邸寻他,告诉他,卢遇是在入了淮王府后,才销声匿迹的。

他当时,不过是个小郎君,年轻的很,为了救卢遇,便信了我的说法。

我便作势,言之凿凿的说要助他一臂之力,营救卢遇。

穆景感动万分,便带着我前往他的府邸商议救援之事。

我便趁机,从他的书房中盗走了常猛军分营的号令兵符。

之后,他便被我打晕,送到了淮王府中。

你父亲将他与卢遇关在了一起...我们本是打算利用虎符以及一封模仿越奇笔迹的书信调动常猛军。

可后来,不知怎得,穆景又被你父亲放了出来。

且,性情大变,竟说出要与我们同谋的话。

我本觉得此事古怪,可你父亲却对他深信不疑,甚至...还将我偷来的兵符重新交还给了他。

我当时,觉得你父亲疯了。

怎料,穆景竟然真的助我们召集了驻扎在京城之外的五万常猛军...

他在常猛军中假传了越奇的命令,号令五万常猛军攻洛阳,清君侧,救出先帝。

若是没有他的相助,即使我与你父亲偷走了兵符,想要号令常猛军,恐怕也并非简单之事。

常猛军围城洛阳后,很快便有人将此消息告知了先帝。

因此,在穆景带领常猛军准备攻城之时,五侯便已领兵做好了防御,并予以最强悍的反击。

五万兵将,死于城前,血流成河,尸积成山。

常猛军也因此被灌上了逆贼之名,被剿杀殆尽。

事情就是这样...其余的,便是你父亲动的手。

卢氏、吕氏、慕容氏与常猛军串通的证据,也是你父亲一手捏造的。

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满意了?

!”

邓国忠转过身来,向宁南忧投去目光,满脸的颓废与悲凉。

门外的青年已是泪蒙双目,痛彻心扉。

邓国忠所说,与他这些年来所调查到的,基本符合。

他亲耳确认了当年逆案发生的过程,却更加痛苦起来。

说到底,一切还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被父亲驱赶至边境大漠,卢夫子便不会落入邓国忠与父亲设下的陷阱。

邓国忠靠在栅栏门边,厌倦心烦道:“这件事,藏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

此刻说出来,倒也畅快。

只是,君侯应当明白另一件事。

我并非...制造当年逆案的主谋,你的父亲才是策划这一切的真凶。

你扳倒了邓氏,又有何用?

难道你可以大义灭亲,扳倒你的父亲、你的长兄幼弟么?”

宁南忧闭着眼,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痛楚,却被他这番话再次点燃了怒火:“你不是主谋?

难道当年事,你没有参与过么?

难道五侯事先备下兵马,不是你一手操控的么?



若非如此,当时的洛阳,怎么可能会聚集那么多军兵?

你想凭着‘不是主谋’这几个字,就逃脱罪责么?



至于我父亲...他即是主谋,便逃不过因果报应!”

他的最后一句话,引得邓国忠睁大了双眼。

牢中的苍发老人,有些哆嗦,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怎敢如此对待你的父亲?

他造的罪孽,不比我少...你难道真的想弑父么?”

“他不会死。”宁南忧直截了当的硕大,目光却逐渐阴骘寒沉,“但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弑父这个罪名,我还不想担上。”眼前的这个青年郎君坚肯至极。

邓国忠观之,心中惶然至极。

宁南忧低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年事,我既然已从你口中得知,便必然会履行方才的诺言。”

他说完此句,转身便要离开。

邓国忠却在此时,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青年郎君站在阶台上,停下了脚步。

邓国忠双手抓着木栏,彷徨道:“不知淮阴侯可知你父亲当年为何要策划这桩惊天冤案?”

宁南忧皱着眉头,扭头朝他瞥了一眼,默然未语。

邓国忠从他的眸色中读出了一丝疑惑,便知这青年并不知当年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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