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回】危机四起如梦遂(1/2)
他气恼又愤懑不平,偏偏又拿周源末没办法。
宁南忧在旁看着,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欣慰。
即便这是在他的梦中,周源末这怼人气人的本领,也没有分毫退步啊。
他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欣慰之余,又涌起一股心酸。
小单于不愿再与索罗琦这个莽撞的大汉多说些什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我有些事要与军师商议。”
索罗琦即便在不愿意离开,看到小单于逐渐冷淡的神情,也不敢再继续逗留,见了礼,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周源末的帐幕。
待那壮汉将军离开,周源末的神情才略有些松动。
他站在小单于面前,双手长驱,又用中原礼仪再拜道:“多谢小单于为在下解围。”
小单于挑眉,不应他的礼,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扔到了周源末的面前,然后声音如坠冰窖:“这便是你答应我要做成的事情?”
周源末卑微至极,从地上爬过去,捡起了那封信,打开一看,神色渐渐变得扭曲。
“你说的那个邵谦,将计就计,顺着邓情的设局,给自己解开了嫌疑。”小单于倾着身子,压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周源末,冷笑道:“我可是应承了父汗,一定要将城中所有阻碍都除掉。
所以才花了大价钱,请你过来。
但是,周源末,你做的事情,很不干脆啊。”
周源末沉默下来,死死将那封信攥在手心。
小单于挑眉,靠在松软的狼皮绒枕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气,然后毫无预兆的,抡起手边置放的砚台朝周源末狠狠扔去,突然暴怒道:“周源末!
你说你的旧主,手握重兵,与钱晖相识,这些年借着他的手,私下悄悄掌握了长鸣军一半兵力,如今潜入北地,就是为了与我们作战。
我信了你的话,借人手让你诓骗邓情。
你说你的旧主假扮邵谦,带着一批军需,想要支援北地,抵抗我族的征战。
我也信了你的话!
让你放手去除掉这个威胁!
可如今,你却什么都没有做成!
让你夜探都护府,拿到邓情手中的城防图,你也没有拿到!
让你劝说邓情除掉邵谦!
你也没有做到!
我带着你来草原,见父汗,让你和他达成了协议!
而你答应我的,却一样也没有做到!”
周源末没有躲过飞来的砚台,坚硬锋利的砚台角砸中了他的脑袋,一行猩红的血从他的头上渗了出来,从头皮一直蔓延到他的下颚。
他颤了颤眼睫,朝小单于磕头行礼,却一句也不辩解。
座上年轻的郎君耻笑道:“周源末,你难道,还念着你的旧主?
你不是说他已经背叛了你们之间的誓约,为了一个女人,要与你决裂么?
你这样犹豫不决...是不是还对他留有一丝希望?”
宁南忧在一旁,环臂抱胸,脸色冷淡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却对周源末的答话升起一丝期盼。
周源末没有任何反应。
半晌后,他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希望?
我还留了什么希望?
余此残生,除了报仇,我对任何人都不抱希望。”
小单于愣了愣。
宁南忧愣了愣。
只听座上的郎君低吟道:“既然没有希望了。
那为什么始终不肯对他出手?”
周源末抬起头,黑深的眼眸藏满冷刃刀光:“小单于不必担忧。
在下定然遂了小单于的愿望,手刃邵谦以及其夫人。”
宁南忧心下一颤,震惊十分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年,心下一片荒凉。
小单于仍有一丝滞愣,随后豪放大笑:“好,有骨气。
周源末,这样才对。
他既然已经成为了你的敌人,你就不该手下留情。”
话音落罢,小单于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另一卷羊皮,扔到了周源末面前,冷冷道:“新得到的消息。
你的那位旧主,竟然放消息给我族部落首领,说城中有上好的毛铁玄丝,需要买家。
我看,这是一计激将之法。
他想要利用我们,来刺激邓情。
让邓情不得不再将他请回府中,并收购他手中制作甲胄的那批原料。”
周源末眨眨眼,望向小单于,淡淡道:“小单于既然这样清楚...此刻将这消息给我看作甚?
只要不去理会淮阴侯抛来的橄榄枝,便可以戳破他的计划。”
小单于却冷嘲道:“恐怕...就算我们不上钩,他也有办法将假消息传遍北地,闹得满城风雨吧?
他手下私自带来的兵马,哪怕假装我们匈奴人,假意劫持于他,都有可能。
你的旧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虽似闲云野鹤,却扬名万里,震慑草原。
你让我不去理睬?”
他勾起唇角,阴冷笑道:“我可不信他会因为我们始终没有动作而放弃重回都护府。
他放在城中的那批军需,隐藏在制作甲胄的原料之下,数千之箱,统统堆积在仓库之中,明显十分。
但他偏偏胆大包天,引邓情手下人前去查看。
只开启数百箱查看,却让百卫冕、钱晖与董道夫三人共同见证,他存放原料的仓库并无异常,也无不妥。
又心细如发的发现了邓情的计划谋局,顺势而下,已自身为诱饵,逼得邓情不得不相信他的无辜。
虽然邓情不会再启用他,更不会再相信他。
可是他却暂时保住了那批军需的安全。
至少,短期之内,邓情不会再调查他那间置放甲胄原料的仓库。
这样一个谋算得机,聪明狡猾的人,会不断想办法,继续把军需悄悄运入邓情府中,直到确认仓库里藏着的军需安全无虞,才会彻底放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不理会他的举动?”
站在一旁的宁南忧,心中因为小单于的这番话掀起波澜。
周源末此时答道:“小单于,不如您顺了邵谦的意愿。
他想要将军需藏到邓情府上,也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安全之所,以防日后出什么问题。”
小单于勾起一丝冷漠,瞥向他:“你让我顺了他的意?
然后让他手中的兵将,拿着这批军需打我的军队吗?
周源末,你安的什么心?”
周源末放出寒光,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单于,我一心忠诚于你。
但我与邵谦相处了多年,很清楚他的脾性。
他在想什么,我一猜便知。
边城都护府,是这北地边陲之地防守最严的地方。
只要军需一入邓情的都护府,他便会彻底放下戒心。
但那都护府,我却来往自如。
邓情与我少时相识,对我也颇为信任。
想必就算我正大光明的入府,邓情都不会拦着我。
到那个时候,我只需一把火,便能将邵谦准备的这些军需烧得一干二净,让他在无胜算敌过匈奴大军!
!”
小单于原本慵懒松懈的靠在身后的矮榻上,听到周源末这么说,便一下子来了兴致,眼中闪起兴奋的目光,一只手压在案上,挑眉邪笑道:“你当真有法子,让这些军需毁之一炬?”
周源末点头。
小单于又笑:“你要我怎么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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