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应和着江革的回答。

高大的天门前。

一个成人手掌大小，青铜爵缓缓浮现。

上面满是斑驳锈迹，与时光侵蚀的气息。

「青铜爵」

「欲望如酒，以爵盛之。」

「古老的圣杯，散发着令人心驰神荡的气息，此为称量欲望之容器。」

「附着在爵底的五色斑斓的残留物，是古往今来它称量无数人欲望的证明，现在也轮到了你……」

「当爵中盈满，又是谁会将你的欲望渴饮？」

「真理……」

江革脸色变得严肃。

爵中酒液停在了离三分之一等线堪堪只有头发丝距离的位置。

不过探索幻界，本就是件危险的事情。

随着酒液不断地充盈起来，江革忽然有些紧张。

江革面露愕然神色，什么鬼！

这就信了？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化作扭曲液体，被恐怖的吸力，拉扯进入第一天门……

三分之一，是能进入幻界的凡人大多是这个程度，那位学徒也是这样。

江革注视着眼前的青铜爵，看上去爵底空无一物，但他却隐约闻到不断有丝丝甜美诱人的酒香残留在爵中，不断散溢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如迷雾飘忽。

天门将为他打开。

再睁眼时，就来到了这里。

江革沉吟了一会，皱着眉头，刚才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极端恐怖目光的注视，那种力量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探究的。

淡红色的酒液，带着某种辛辣的芳香，缓缓从爵底升起。

而此时，江革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正源源不断地流入青铜爵中。

“若是力量不行，我该靠什么进入幻界？”

那是真真正正的仙人之姿，代表注定要飞升进入幻界的存在。

在那位学徒的记忆中，有这样的内容。

…………

无法告诉江革那三个地方具体有什么。

“原来欲望是这种颜色的……”

而若是青铜爵中的酒液，溢满出来……

“我追寻真理……解读万物，诸生之源头，终焉之寂灭……”

一个声音在江革耳边说。

而他不过是随口胡诌了两句……

这是一个处处充满矛盾的所在，常人言语所难描述的地方。

三条路，通往三个地方，也代表三种选择。

江革的话本该到此而结束，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应该多说两句，于是张开双臂，脸上露出笑容，高声对着那第一天门，对着那隐于无形之处的声音说道：

幻界。

江革的目光在三条路径上徘徊了一阵，然后闭上了眼睛，来自磨镜人的秘传流淌于心间。

“该怎么做？”

江革站在三叉路口前观察了一会。

青铜爵中的淡红酒液消失。

被人以某种从容，却又迫不及待的姿态一饮而尽……

凡人无法推开天门，但幻界之中的某些存在可以……

顷刻之间爵中酒液已然溢出……

混沌色的天空。

轰隆的声响中。

青铜爵的底部五彩色的酒液摇曳。

他正处在一片荒芜的平原之上。

在那位学徒的记忆中，古往今来能做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

江革发现自己置身一个苍茫的世界。

而门扉之前，一只洁白如月的手，自虚无中浮现，抓住了青铜爵。

“我对所谓真理的追求，不过是当初希望借此在这个世界存身所立的人设，用以骗取那些教授老师的资助罢了，怎么可能……”

危机与机遇并存。

“这里是幻界？

我进来了？”

“刚才那个是什么？”

一处群山环抱，如母亲的怀中，隐约有声音回荡，呼唤游子归乡。

江革迈步在荒原之上行走。

一处则是眼前荒原的延伸，再往前似乎是一片漫漫黄沙，黑红色的风吹拂，格外寂寥。

江革抬起自己的双手，看到的却是一片模糊，像雾气一样的东西，而他的面孔自然也模糊。

“这问题好像有点大，且记下吧……”

「满溢……」

就像最开始时，他为了能让抚育院的院长同意他去上学，并资助他学费时那样。

他对力量的追求，是来自即将来临的生死危机。

江革从恍惚中醒来，只记得自己将手搭在了青铜爵上。

古老的门扉打开。

这种欲望，铭刻于血脉本能之中，借此进入幻界未尝不可……

他再一次将手放在了青铜爵上。

“换一种欲望？”江革自语道，“我还有什么？”

这并非常理所能描述的地方。

他的欲望将化作酒液令爵底充盈。

若能没过三分之二，那便是非人的领域，近乎癫狂的追求，有成仙的可能……

那个声音似乎是在提醒。

由灵性所构筑的身体显现。

不需要太多，只要能没过杯底三分之一的等线，就代表他的欲望超越常人，拥有进入幻界最基本的资格。

“我的话，应该堪堪过线吧？”江革自语。

那又是谁的欲望，为谁所渴饮？

话音不高，却于天门前回旋，昭示着声音主人那澎湃汹涌的欲望与野心。

五彩色的酒液于杯中，像凝固了的琥珀。

可惜的是，那位学徒的记忆到这个三叉路口戛然而止。

一个声音轻声说。

酒香飘散……

“就差那么一点，我对力量的欲求，还不足以打开天门？”

江革回忆着那位学徒记忆中，对于幻界的认知，“想要在幻界中前行，那就必须以自身所掌握的秘传为指引……”

或许会引发某些仙神的关注。

「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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