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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借你项上头颅一用(1/2)

夜色中,数以千计的精锐铁骑以网状正在向某个点靠拢.

卷甲衔枚,悄无声息。

“纪指挥使!”

神情有些憔悴的纪纲,此时耳边依稀萦绕着女娃娃的“哇哇”声,他恍惚地回过头。

“火耳灰、帖木儿你们哪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来寻他的是两名鞑官,嗯,就是朱棣嘴里,当初靖难的时候在混乱的战场上带着甲骑不要命地冲他,结果被童信一箭一个射落马下的那俩货。

战后投降了,朱棣不仅没有如何处置他们,反而提拔做了自己的亲卫千户。

至于不肯投降的另外几名南军悍将,统统斩首了事。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如此而已。

“都准备好了,童指挥使的海东青还在村落上空盘旋着呢,那杂毛畜生被童指挥使驯养的心意相通,里面若是真有情况,第一时间便会飞过来示警.更何况,还有童指挥使的鸣镝做信号呢。”

入夜了,但几人毫无睡意,朱棣正坐在榻上跟金幼孜讨论着摊役入亩在江南的具体执行问题。

曾经弃城而逃时的那股求生欲,重新在周缙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涌现。

纪纲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你们了,这都是你们的人,我也不好插手。”

他在北地做过小官,是认得朱棣模样的,当初弃官南下,也是燕军兵锋难以抵挡,不想投降又不想虚掷了性命,总归是有些贪生念头的。

“反复无常之人,想来是想活的,那只需借朕一物即可。”

“笃笃笃!”

张二郎如今哪还不知道,当初周缙说的信誓旦旦,不过都是编瞎话诓他们,如今上了贼船便下不来了,也只好依着周缙的意思,一条路走到黑。

“进。”

与此同时,张二郎也是匆匆地离开了自家院落。

“说说吧。”

“二郎!”

还好,当老板娘招待客人时,女人的头脑就精明又善于观察,她很快就根据已知的信息推断了起来。

护卫们的腰刀拔出了鞘。

村里临时到访的那个官员,还有他的几个护卫,尤其是其中那个老伴当打扮的中年人,一看便是沙场上滚过刀的老卒,还有那个长相怪异跟个巴东长臂猿似地的蒙古人,都不好处理。

“你问我?”张二郎一脸惊诧。

朱棣慢条斯理地说道,女人一时有些愕然,结果就见几名护卫抽出刀来,架着早已卸下来的床板和圆桌当做盾牌,一脚踹破了大门。

“你还要拿之前那些话,蒙骗这些不知山外情况的兵勇到什么时候?”

而就在两人谈话稍歇之际,窗外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朱棣对金幼孜笑着说道:“且观童指挥使破敌便是。”

女人本是商人妇,被流民掳掠至此,平时在店里是当着老板娘的,如何肯给陌生的粗鄙男人做个无名无分的妻子?

平日里穿金戴银好吃好喝,睡的是红绡帐,如今不仅挨打挨骂吃不饱,还只能睡在牲畜栏里,女人便是做梦都想从这里逃出去。

眼见着江南的民心,就将随着摊役入亩而归附。

张二郎所不知道地是,一个蜷缩在牲畜圈里的女人,见他过来,停下了磨镣铐链条缝隙的动作,藏在了水牛的肚皮下。

“周世伯休要装糊涂。”

“见、见过陛下。”

张二郎目瞪口呆。

“杀了我,就算没人把我的事扯出去,你阴蓄私兵上百,地方豪强武装到了这个地步,以燕逆的狠辣果决,不会放过你的。”

“门口有狗看着,进了它的范围就会狂吠不止。”

张二郎正色道:“周世伯还要瞒他们多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周缙的利是名,自己的利是官,又有什么区别呢?

披头散发,恍若伥鬼。

“二郎,夜里什么都看不到!”

七扭八拐地进了山的深处,跟放哨的哨兵打了招呼,再经过一道一线天一样的峡谷,里面便豁然开朗了起来。

“事到如今,你若是还想苟全性命,那便径自与我带十几个心腹兵勇出山,杀了那官员和身边护卫,自然便是周全了。”

“有官员来了,还带着护卫,不知道是真的路过,还是追查周世伯而来。”

“上官,救救民妇,民妇是被他们强掳来的.”

“冲不过去,完全没法打!”

“今晚恐怕是最后的机会了.”

耳边依旧回荡着女娃娃的啼哭声。

“那张二郎这么晚了,急匆匆地去朝山开的侧门干嘛?”

张二郎几乎气急:“当初周世伯是怎么跟我们说的?”

周缙亦是冷笑嘲讽道:“见小利而忘命,做大事而惜身,事到临头便想着保全自己,还要怎地回报你?”

周缙的这种惊愕,就仿佛是叶公真的见到了龙一般。

漆黑的夜色里,掩藏了不知道多少或高洁或龌龊的秘密。

“怎么不从门进?”朱棣明知故问。

周缙躲在更后面,冲张二郎大吼道。

周缙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他该如何慨然就义,他该如何当面痛骂燕逆。

“下面的小吏都是油滑惯了的,绝对不可信,今年重新清丈田亩更新鱼鳞册的事情,得从其他地方调人。”

竟是有一座小型山寨藏在了这处峡谷里!

山寨占地颇广,建筑物林立,寨门口还搭起了几个简陋却坚固的土台子,上面甚至还架着弓箭手。

山寨门口站岗的数名守卫也是持刀负枪,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环境,就好像这不是座山寨,而是一个军事要塞一般。

甚至,为了供养这些神秘的山里人,坞堡里的人,每天都吃不饱,还要开辟新的耕地种粮食。

但却安心地睡着了。

“或许绿袍官员是来追查这个秘密的?”

事实上,两位鞑官也就是给纪纲一个面子,例行给不统属的在场上官汇报一下罢了。

张二郎很想问一句,为了你的青史留名,便要搭上我们数百人的性命吗?

可事到如今,再想起来当初自家父子被周缙几句话便忽悠地热血上头,想要以勤王之功,摆脱乡间土豪身份一跃登天的场景,张二郎不仅扼腕叹息。

“这便是你日思夜想要诛杀的燕逆,如今怎地成了这副没骨头的样子?”

只是忽然觉得,往日里敬仰的周世伯,这副一身傲骨的忠臣孝子模样有些令人作呕。

出乎女人的意料,眼前老伴当打扮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但无论有何等困难,只要效果是极好的,在铁血手腕治国的朱棣面前,那都不困难,只能叫螂臂挡车。

“现在已经晚了。”

女人几乎一瞬间就得出了答案。

童信当先一箭,径自射穿走在最前面的一人,巨大的力道让他向后踉跄了两下才颓然倒地,趁着夜色摸上来的敌人见已经被发现,索性也不再掩饰。

面对张二郎泄愤式地质问,周缙淡然反问道。

一个合情合理的想法,瞬间浮现在了女人的心头。

周缙带出山里近二十人的队伍,死的死逃的逃,张二郎被射穿了大腿动弹不得,他本人更是半步都挪动不了。

张二郎弯弓搭箭,刚想射击,却忽然觉得大祸临头一般,下意识地侧了身,紧接着,一支重箭便擦着他的身体射了过去,把后面的人径自钉穿在地上。

剩下的弓箭手仿佛在躲瘟神一般藏到了墙壁死角处,连个头都不敢冒出来。

如果往前追溯到三国时代,孙吴政权便是不断地从这些山里抓山越人来补充人力的.跟后世“我大清”去大兴安岭里面抓生女真来当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女人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别声张,我是白天你们在牲畜圈里看到的那个。”

“你认得我?”朱棣淡淡问道。

“张二郎要去山里叫人,夜里暗害了他们,保住山里的秘密!”

“嗯。”周缙点点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说您带着圣旨,奉旨招募义军勤王救驾,燕军舍了后路才到了江北,长江茫茫绝对无法强渡,只要我们招募些兵勇,到了南京便可以升官发财改变命运,以后不用在土里刨食了,说是建文帝亲口允诺的!”

看到他回来了,守寨门的数名守卫,先是验了口令,随后都纷纷迎了上来。

军队中山头派系林立,哪怕纪纲是忠义卫出身,可毕竟现在担任着锦衣卫指挥使,是不好方便越俎代庖指挥忠义卫的。

听完张二郎的话语,周缙并没有多想,毕竟这个年岁,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于是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妨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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