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一个明显受到了惊吓，但在竭力克制的声音。

“老板……我是阿伟。”

陈宴还没迷糊过来的脑袋让他反应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记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把他从睡梦中吵醒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竟然已经早上8点半了！

我怎么回事？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能暂时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话里的声音上。

“你们等等。”

……

此时此刻，正站在陈宴船只外码头上的三人，在收到了这一简单的消息之后面面相觑。

脸上没表露什么表情，心里面已经慌的不行的老杨对阿伟说：

“也没说等多久。”

一定是她不愿意让他看到……

陈宴跟两人打过招呼，走上甲板，招呼船只外面的三人上船。

这样的日子……

“都在这了，点点货。”

虾人用桌面上的计算机把电子版的高级电子垃圾的清单发送到陈宴手机上，并解释道：

“修好了一半！”

“我对机械蜂巢的法律不了解。”

“你们在这等等。”

陈宴说道：

……

阿伟显然明白这一点，但老杨冒犯了陈宴，他必须做出一点态度出来，不然陈宴万一是那种性格怪异的商贩，这次的生意就怕是黄了。

至于以后在戴斯岛上要做的生意，也要归到这公司名下。

阿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陈宴表现出的行为实在太难以理解，他之前积攒的销售经验完全用不上了。

他下到底舱，便看到杰克·巴尔多果然在此。

“我们可是正经的公司，在亚楠市注册过的。”

“我这里的货不好卖，不是手机之类的民用品。”

“等你们出完了货，给我分成的时候，别一不小心搞错了分成比例。”

他不习惯帝国的握手礼，但还是生涩的握住陈宴的手，摇了两下，说道：

“我们想试试您给的机会。”

陈宴点头表示明白，拿出手机确定自己收到名单，而后问道：

阿伟大惊失色：

醒来的时候只知道工作，精疲力尽了就睡觉，被一个想法……被一个理想推着往前走，就像是按下了启动键的机器，只要还通着电，就只能等到硬件因长期高负荷而发生老化，无法负担系统运行的时候才会停下来了。

杰克·巴尔多看着陈宴尚且挂着呆滞的脸，一看就知道他刚睡醒，于是便跟他打招呼。

‘奇怪了，愿望现在不是不用再卡动物园的BUG了吗，为什么还要在黎明前离开？

他心想，昨天晚上做那个奇怪的梦，是愿望给我的吗？

他没在这个完全没有头绪的问题上纠结太久。

阿伟接过手机，将手机屏幕平放到一个陈宴完全能一览无余的角度，而后招呼老杨。

机械蜂巢里的工蜂们可不会为了任何一样不缴税的商品去浪费子弹！

他心里犯了难，如果对方不要房子的使用权，那他可就没什么东西能作为这场交易中的抵押物了，更不可能简简单单把面前这堆值钱的电子垃圾带走了！

“这是哪里的法律？

！

戴斯岛不是这样的啊！

而且你和我签署的仅仅是租赁合同……”

他忽然想到，她每次都会在黎明之前离开，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这一过程中，他感觉按住床单的右手有些湿润，他迟疑了一下，闻了闻手掌湿润的地方，一股巧克力混合着香子兰的清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这些我们都能用到。”

“这名单上的设备名字，黑字是还没修的，蓝字是已经修好的，红字是修不好的。”

老杨面有愠色，但明显克制住了。

陈宴摆了摆手：

两人都已经表明态度，阿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点什么，这场子就支不起来了。

阿伟听老杨说出这句话，心脏猛地一跳，扯过话头，用训斥的语气对老杨说道：

公司的代理人，自然就是杰克·巴尔多先生。

陈宴揉了揉脑袋，来到杰克·巴尔多的船舱，发现房间里没人。

握住手的一瞬间，陈宴已经通过通感得知了对方的情况——

他们这样混江湖的最重辈分，老杨比他大十几岁，怎么也算是前辈了，被他训斥，显然已经怒了，但碍于场合没有发作，只是脸色变得略微有些难看，不知道出去了会怎么爆发。

在签署合同的时候，他也准备用杰克·巴尔多的名字。

阿伟热切的回应，并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身边宇哥手机上已经来到4分33秒的计时器，默默的松了口气，顺着陈宴放下来的舷梯登上甲板。

不说话就是默认。

陈宴摸不着头脑。

“我早说过老板有大能耐！

什么样的东西搞不来？

！”

那台主机看起来比陈宴认知中要大得多，明显被塞进去了某些除了计算机核心功能之外的装置，主机的风扇呼呼作响，听起来就像是某种坏掉的电动机。

宇哥沉默了一下，回道：

杰克·巴尔多看着陈宴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很担心他的心理状态。

他下到底舱，将他们指定的那十几样东西完成打包，放在一个内嵌绝缘塑料袋的纸箱子里，用手推车带回会客舱。

阿伟神色激动，那神态就好像东西已经卖了出去，他已经赚到了钱。

“好……就五分钟！”

陈宴点了点头，说道：

“那三分之一的高级货情况怎么样？”

陈宴招呼三人进入船楼外侧用作招待室的客舱，对阿伟伸出手：

“缘分呐。”

“五分钟，阿伟，我们只等五分钟。”

陈宴并不怀疑虾人的技术能力，因为虾人整个人生中唯一的事情就是电力技术，在这个精密电子器械尚未在民间完全普及的年代，虾人的技术力即便没有很高，也足以应付大多数器械的维修了。

他连续扫过两人的视线：

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签合同有什么用？

杰克·巴尔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杨上前一步，看着手机上的列表清单，眼神逐渐变化。

阿伟这次没打马虎眼，和老杨一起翻开纸箱，拿出其中的电子垃圾，老杨用万用表一样一样检测过，反复查看之后，对阿伟点了点头。

可比最极端那群刀口舔血的超凡者还要难过多了。

陈宴唯一疑惑的是，为什么通感中的愿望依然看不清楚身影？

“我想知道这些货里面大概都有些什么……当然了，有清单就更好了。”

陈宴挂掉电话，快速从床上爬起来。

“半小时他要是还不回电话，咱们就走！”

阿伟是从愿望那里得知他电话号码的，愿望想要帮他，所以就给了阿伟这个机会。

阿伟眼神晃动，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应承道：

“小型基站收发台芯片、单片机、微波生成器、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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