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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恶魔般的米尔沃顿(2/4)

为什么?

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只要她肯花1200镑就可以解决大问题,难道这不是让人觉得可惜的事情吗?

我从来不认为你那么不通情达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在这儿讨价还价,完全把你的当事人的前途和荣誉置之不理,福尔摩斯先生,你实在让我觉得意外。”

福尔摩斯轻蔑地一笑,回答他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她确实没办法弄到那么多数目的钱,况且毁掉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妇女的幸福,对你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好处,我即将要报出的数目也不算太少,这样对你不是更好吗?”

“我想你错了,福尔摩斯先生。

这件事情的公开会对我有间接的好处,现在得有八九件事压在我手底下等着办理,我的要价在这些人当中一流传,我想她们一个个地都会变得更清醒更理智的,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这时候,福尔摩斯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显然有些怒气了。

“华生,马上走到他身后,别让他出门!

先生,让我们看一下你的本子里都记录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米尔弗顿像老鼠一样迅速地溜开,大步迈到屋子另一边背靠着墙。

他翻开上衣前襟给我们露出一支手枪柄,接着对我们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早就猜到你会这样做了。

这种威胁我见得多了,但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到哪儿都是全副武装。

我了解法律,是允许正当防卫的,我随时准备向威胁我的人动枪。

另外,我要告诉你,如果你认为我会随身带着全部的信件在笔记本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怎么会如此愚蠢呢?

亲爱的先生们,我今天晚上还有另外的约会,我要到离这里应该很远的汉普斯特德区。”说完,他走向前拎起来他的大衣,手里拿着枪转身走向门口。

我气愤地抄起一把椅子,但看到福尔摩斯对我摇了摇头,又把它放下了。

米尔弗顿向我们鞠了一个躬,微笑着眨眨眼,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接着是嘎**拉的车轮声,这时,马车走远了。

福尔摩斯一动不动地坐在壁炉旁,他的手一直深深地放在裤兜里,下巴懊丧地低垂着,眼睛盯着壁炉的余烬,这样一直持续了足足有半小时,他一直缄默着一动不动。

然后突然起身,带着已经打定主意的姿态走进了卧室。

大约有10多分钟,我看到一个打扮俏皮、留着山羊胡须的青年工人,得意洋洋地在灯旁点燃泥制烟斗。

他对我说:“华生,我出去一趟,得过一段时间回来。”接着他就离开了,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很清楚,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和查尔斯·奥古斯塔斯·米尔弗顿这个恶魔的对决,但这场较量采取如此特殊的形式是我连做梦都没想到的。

那些日子以来,福尔摩斯整天这身打扮出来进去。

毋庸置疑,他在汉普斯特德区度过了他的大部分时光,而且收获颇多。

可对于他具体的去干什么了,我却一无所知。

终于在一个夜晚,暴风骤雨迎接了他的归来。

他恢复了原来的身份,坐在壁炉前,并且以他平时特有的内敛和默默微笑的方式显示了他的得意。

“华生,你不会认为我打算结婚吧?”“不,不会。”

“告诉你,你听到之后会感到欣慰的,我订婚了。”

“我的朋友,我祝福——”

“订婚对象是米尔弗顿的女仆。”“什么?

福尔摩斯!”

“华生,我需要了解他的任何情况。”“你这样做有些过头了吧?”

“我必须这样做。

因为我这次扮演了一个叫埃斯柯特的生意兴隆的管子工。

每天晚上我和她的女仆约会,和她热烈的交谈。

天啊,我们都在谈些什么!

但通过这种方式我搞到了我所要的所有情况,现在我了解到米尔弗顿的家就如同了解自己的掌心一样。”

“福尔摩斯,可是这个女孩子很无辜啊?”他耸了耸肩膀。

“亲爱的华生,我别无选择了。

赌注摆在面前,你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可能出牌。

然而很庆幸的是,我还有个情敌,我只要一转身,他一定就挤掉我了,今晚真是个好天气啊!”

“这种天气?”

“它适合我。

华生,我的意思是说今天晚上对于我闯入米尔弗顿的家非常合适。”

听到他用无比坚决的语气缓缓说出的这番话,我不禁屏住呼吸,全身战栗起来,就像是一瞬间便可以照亮所有肮脏角落的那道闪电,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他的举动带来的可能发生的每一种后果——被发现、被捕,一直硕果累累的事业,以不可挽回的失败与屈辱告终,更可怕的是,他或许将会受到那个恶魔的摆布。

我向他吼道:“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请你考虑一下后果吧!”

“亲爱的朋友,我早就反复想过多次,我从未鲁莽过。

如果存在其他比这更好的办法,我绝不会断然冒这个危险的。

让我带你仔细研究一下,我猜想你可能是觉得我这种行为在道义上有所非议,即便从法律层面讲也可以构成犯罪,然而,我闯入他的家的目的是要拿走那个本子——拿本子,你会赞同吧!”

我心里对这件事迅速地衡量了一下。

我说:“是的,先生,只要我们的意图是获取他犯罪的证据,那么从道义上讲非常正当。”

“既然如此,那么我只剩下个人所承受的风险要顾虑了。

如果一个女士已经到了需要帮助的危机关头,一个绅士是不能过多地再考虑自己所承担多少风险了。”

“可你将被面临被误解的可能。”

“是啊,这样太冒险了。

但是除了掌握信件也没有别的可行的办法了。

她没有足够多的钱,也没有值得托付的亲朋好友,离最后期限只有一天了。

除非我们今晚拿回这些信,不然这个恶魔一旦行动,这位女士便会身败名裂。

所以,我如果不让当事人听天由命,就是要自己出马。

华生,这件事只能你知道,这是我和那个魔鬼之间的决斗,关乎生死。

你也亲眼目睹,他赢了一个回合。

自尊和我的名誉驱使我,让我要跟他斗争到底。”

我说:“我虽然不赞同这个方式,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不必参加。”

我说:“除非你也不去。

我既然说了和你一起同生死共患难,我就不会反悔,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冒险,我就到警察局去告发你。”

“你没法帮我。”

“怎么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已经打定主意,你以为只有你有自尊和荣誉吗?”

福尔摩斯不耐烦地摇头,终于他眉头舒展,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好,好,亲爱的华生,按你说的办吧!

我们一起并肩多年,如果能死在一起也很有趣。

华生,我坦率地告诉你吧,我脑子里一直有个想法,我这辈子一定要犯一次收效很高的罪,这不就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吗?

你看这个!”

他打开其中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整洁的皮套子,打开后看到一些发亮的工具摆在里面。

“这是最好的盗窃工具,镀镍的撬棒、镶着金刚石的玻璃刀、****,等等,应有尽有。

还有黑暗中使用的灯,准备齐全,你有没有不发出声音的鞋子呢?”

“橡胶底的网球鞋怎么样。”“太棒了!

面具呢?”

“马上拿黑绸子做两个。”

“我发现你很有干这种事的天分啊,太好了,你现在做假面具吧,让我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吃的,临走前填饱肚子。

现在是9点30,在11点时我们要赶到车尔赤住宅区,从那里到阿倍尔多塔要步行需要一刻钟,半夜以前我们就能行动了,不论如何我们差不多能在2点钟前拿到信,并且在口袋里装着它们回来。”

福尔摩斯和我把夜礼服套在身上,在别人看起来像是两个喜欢看戏的人在回家的路上。

我们在牛津街叫了一辆两轮马车去汉普斯特德区。

到了那里的一个地方,我们付完钱扣上外衣,天气寒冷,大风如同把我们刺透了一般,我们沿着一片荒地的边缘往前赶路。

福尔摩斯说:“我们必须千万小心。

那些信件在这个家伙书房的保险柜里锁着,书房在他卧室前厅。

不过,他像所有壮汉一样睡得很死。

我的未婚妻阿格萨说他们仆人私底下把叫不醒主人当成笑话流传。

他有一个整个白天从不离开书房的忠心耿耿的秘书,所以我们选择夜里行动。

院子里养了一条凶猛的狗,在花园里走来走去。

最近两个晚上,因为我和阿格萨约会很晚,她为了让我利索地走出门而把狗锁住了。

那栋大房子就是目标了,进大门——向右穿过月桂树,咱们就在这儿把面具戴上吧!

你看,屋里都没有亮灯,一切正常。”

我们二人戴着黑丝绸的面具俨然一副伦敦城里的好斗分子,我们悄悄地接近这栋寂静而又阴暗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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