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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灾祸传说(2/2)

无任何理由怀疑有谋杀事实,或想象爵士暴卒并非自然原因。

查尔兹爵士乃鳏夫,据传闻,他在某些方面表现精神状态失常。

尽管他有丰厚资财,但个人爱好却十分简单。

巴思柯威尔庄园中,仆人也只有巴里莫尔夫妇,丈夫为总管,妻子俨然为家庭主妇。

夫妇二人已被一些朋友证实了的证词表明:爵士曾有健康情况不佳的现象,尤其是心脏病的症状;表现在脸色顿然改变、呼吸急促与神经衰弱厉害。

死者的私人医生及朋友詹姆士·莫蒂默也提供了同样的证词。

案件真实情况非常简单,查尔兹爵士有一个习惯,每夜入睡之前,必须沿着巴思柯威尔庄园有名的水松夹道漫步。

巴里莫尔夫妇的证词,说明死者的习惯的确是这样。

5月4日,爵士曾声称他第二天要去伦敦,而且曾命巴里莫尔为他预备行礼。

当天夜里他依旧出去作夜间漫步。

他经常抽着雪茄漫步,但这次他再也没有回来。

到了深夜12点,巴里莫尔发现厅门还大开着,吃了一惊,就点上灯笼出去寻找爵士。

当时,外边非常潮湿,因此顺着夹道看到爵士的足迹并不困难,小径的中间有一个通向沼泽地的栅门。

各种迹象都表明:爵士曾站立在门前有一段时间,接着他就顺着夹道走了下去,而他的尸体就在夹道的末端被发现了。

有一个还未得到合理解释的事实:据巴里莫尔说,查尔兹爵士的足迹在过了通往沼泽地的栅门后,就变了样,似乎从那之后,他就换用脚尖行走了。

有一个名叫摩费的吉卜赛马贩子,当时正在沼泽地里距事发之处不远,但摩费说自己当时酒醉得很严重,不过,他曾听见过呼喊声,但不清楚是来自哪个地方。

在爵士身上,找不出一丁点儿遭受暴力袭击的痕迹,但在詹姆士·莫蒂默医生的证明中曾指出,爵士的面容变形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躺在医生面前的正是他的朋友及病人的尸体——据医学解释,这是一种在因心脏衰竭、呼吸艰难而死的时候常有的迹象,尸体解剖证明了这种解释,说明爵士患有心脏上慢性功能的病症。

验尸官也交出了一份跟医生证明相符的诊断书。

这样的结果还算妥善,因巴思柯威尔家族的后代子孙仍将在庄园居住,并将继承爵士的善行,所以,很显然,这一点具有极度重要性,若验尸官的发现无法改变那些乡邻相传的有关此事的荒诞传说,那么,欲为巴思柯威尔庄园找个新主人就很不容易了。

据了解,若爵士还有活着的最直系的亲人,那就是他的侄儿亨利·巴思柯威尔先生了。

以前曾听说这个青年人在美洲。

有关部门现已展开调查,以便通知亨利·巴思柯威尔来接收这笔为数庞大的遗产。

莫蒂默医生读完后,将报纸叠好,放回了口袋里。

他说:“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妇孺皆知的关于查尔兹·巴思柯威尔爵士突然死亡的情况。”

“真的感谢你!”我的伙伴说,“能引起我对这个颇有趣味的案件的注意。

当时,我也曾看过一些报纸的报道,但那时我正一心一意关注着‘梵蒂冈宝石案’,因教皇急迫的嘱托,我居然忽略了在英伦发生的一些重要案件,这篇新闻报道已包括了全部公开的事实吗?”

“不错。”

“那么,请你再告诉我一些内幕吧!”福尔摩斯靠在椅背上,又把两只手的指尖对顶在一起,显露出他那极端冷静的神情,犹如严肃的法官一般。

“要是这样的话,”莫蒂默医生感情开始激动起来,他说:我还没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情,就要说出来了。

连验尸官都被我隐瞒了。

一个进行科学研究工作的人,最害怕在公众面前显得他好像是相信了一种流传的迷信。

我的动机,正如报纸上所说的,若有任何事情再进一步恶化,它那恐惧的名声将让巴思柯威尔庄园,再无人敢擅自居住了。

为了这些缘故,我想,隐瞒一些自己了解的情况是正确的。

因为那样做不会有任何益处,不过,面对你,我没有不坦白的理由,我将和盘托出。

沼泽地上的居民们一般彼此相距很远,所以居住较近的住户之间,关系就比较密切。

我与查尔兹·巴思柯威尔爵士见面的机会就比较多。

除了莱福特庄园的富兰克兰先生、生物学家斯特普尔顿先生之外,方圆数十千米以内,再没有受过系统文化教育的人了。

查尔兹爵士是一个喜欢独处、甘于寂寞的人,但他的病把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并且我与他对科学的共同兴趣,也使我们之间更亲近。

他从南非带回来不少科学研究资料,因此,我经常把整个美好的黄昏与他共同消磨在探讨对布史人、郝滕脱人等种族的比较解剖学上。

在我跟查尔兹爵士相处的最后几个月里,我越来越清楚,他的神经已经紧张到极点了。

他深信我读过的那个故事传说——尽管他时常在自己的庄园里漫步,但一到夜幕降临,他就说什么也不愿意到沼泽地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在你看来,那是不可信的,然而,他竟然深信他的家已经是厄运当头了。

当然,他从先辈那里了解到的传说,真得令人不快。

最可怕的是,不断出现在他眼前的奇异想法,常常占据着他的身心,他不只一次地问过我:是不是在晚上出诊的路上,发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是否听见过类似猎狗的狂吠。

关于后边这个猎狗的问题,他问的更多,并且总是带着颤抖无比的声调。

我记得一清二楚,一天黄昏,我驾着小马车到他家去,那是在他暴卒之前大约有三个礼拜的时间。

恰巧,他正在正厅门前。

我从我的小马车上下来,站在他的面前,突然,我看见他的眼中带着恐怖无比的神色,死盯着我的身后。

我猛然转过身,刚好看见一个犹如大牛犊似的黑家伙迅速地跑了过去。

他惊慌失措得如此厉害,我不得不走到那畜生曾出没过的地方四下寻找了一番,但它已经无影无踪了。

此事好像对他的心理造成了极端恶劣的影响,我陪了他整整一夜,就在那天夜里,他把那份手稿托我保存了,足见他所表现出来的激烈情绪。

我之所以要提到这一段小插曲,是因为它在随后发生的悲剧中,很可能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不过在当时,我的确以为那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他的恐惧也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听从了我的劝告,爵士打算到伦敦去。

我很清楚,他的心脏已经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不良影响,他时常处于焦虑不安之中,无论其原因是怎样的虚无缥缈,但很显然,已严重地影响了他的健康。

我预料,过几个月的繁华生活就足以把他变成一个新人了。

我们共同的朋友斯特普尔顿先生也很关心爵士的健康状况,他跟我的建议一致。

然而,这可怕的结局居然在爵士临行前的最后时刻发生了。

在爵士暴卒的那天夜里,总管巴里莫尔发现情况不对以后,马上派了马夫博金思骑马来找我。

我睡觉很晚,在出事后一个钟头之内,我就到了巴思柯威尔庄园,我验证了一切在验尸过程中提到的真实情况。

沿着水松夹道,我观察了爵士的脚印,注意到了对着沼泽地的那个栅门的地方,看起来,他曾在那儿等待过什么,我还注意到,从那一点以后的足迹形状的变化。

我发现,除了巴里莫尔在软土地上留下的足迹以外,没有其他人的足迹。

最后,我小心谨慎地检查了尸体,在我到达前,巴里莫尔还没有动过它。

爵士趴在地上,伸着两个手臂,手指插入泥土里;他的脸部肌肉由于强烈的情绪而紧缩,甚至令我难以辨认,的确没有什么伤痕。

不过,在验尸的时候,巴里莫尔曾提供了一个虚假的证明,他说在尸体周围的地上没有什么痕迹,他什么也没看见。

然而,我看见了——就在相距不远的区域,不但很清晰而且痕迹还是新的。

“是足迹吗?”“是的。”

“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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