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

云雾江畔，江风凛冽，雪花缓缓飘落。

江畔两岸，寂静无人。

一袭青衣的令狐清竹，并没有随着众人回到宗门，而且是独自一人，站在江边发呆。

江水中央，停泊着一只小船。

船上，一名身穿水绿衣裙的窈窕少女，正坐在船头，赤着一双雪白纤秀的玉足，在无聊地拨弄着冷冽的江水。

两人似乎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都各发各的呆，各想各的事，并没有理睬对方。

不多时，对岸的风雪中，突然出现两道身影。

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近前。

她转过头来，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忽然道：“如果他们要追究，你就帮我把他们都杀了，可以吗？”

说到此，她突然停了下来，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洛青舟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沉声道：“我们从后门出去，去江边，给大哥烧纸。”

书房中，寂静无声。

“我把皇帝杀了，给大哥陪葬……”

秦二小姐见他神色凝重，看起来有些焦急，知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敢多问，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名少女相视一眼，龙儿主动笑着打招呼道：“婵婵，还记得我吗？

是我带你们去那座房屋的呢，我叫龙儿。”

“大哥受到了酷刑，我和夏婵去的时候，大哥就已经快不行了。

大哥跟我说了几句话，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龙儿又道：“对了公子，今天你家娘子也来江边了，也站了好久了，好像还咳嗽了。”

洛青舟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心头突然产生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还有，你以为帮那个丫头登上那个位置，就可以……”

夫妻两人抱在一起，又说了很久的话。

洛青舟跟着飘落下去，安静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嗤——”

“至于婚事，本以为她登上了皇位，会立刻退婚的，可是……”

洛青舟独自进了小院，正要进屋时，突然转过头，看向了旁边墙角的角落。

洛青舟把秦二小姐扶进房间后，立刻道：“微墨，我的神魂要出去一趟，你先睡。”

百灵打着伞，伸手扶住了秦大小姐。

她的整个身子沐浴在洁白的月光中，看不清脸色的表情。

洛青舟直接去床上躺下，神魂出窍，飞上了屋顶。

“跟你无关。”

“她本来让我今日就与她拜堂成亲的，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今天是大哥的忌日……”

洛青舟则忍不住开口道：“大小姐，既然来了，你也过来烧几张纸吧？”

珠儿虽然害羞，但听到要去给大公子烧纸，连忙穿了衣服出来，看到某人后，顿时面红耳赤地低下头，一声不吭。

一行人踩着积雪，从后门出去，顺着蜿蜒的小路，来到了江边，对着京都的方向。

几人打着伞，冒着风雪出了门。

龙儿道：“公子，刚刚凌霄宗的人回来了，你那位师叔还在对面站了很久呢，看到你和婵婵回来了，她才离开呢。”

“她让我三日后再去宫中，与她完婚……”

秋儿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珠儿，你怎么了？

你刚刚不是去……”

等纸钱烧完，地上的火焰全部熄灭后，洛青舟方扶起秦二小姐，准备回去。

他轻声开口道：“月姐姐，皇帝是我杀的，如果他们要追究的话……”

秦大小姐依旧沉默无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二小姐扑进他的怀里，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紧紧抱住了他，脸上满是泪水。

洛青舟没有再说话，抱起夏婵就掠过江水，落在了对岸。

洛青舟连忙进去，把地上的秦二小姐扶了起来，心疼道：“傻丫头，慌什么。”

夏婵握着剑，站在了另一边。

洛青舟闻言，看向了对岸。

一股水声响起。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都会走到那一步，你不用太伤心……”

洛青舟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我没事，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当他隐藏在乌云中时，忽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

秋儿和小蝶似乎也听到声音，两人一起出现在门口，见他们抱在一起，又连忙退了下去，顺便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两个小丫头一听，明白过来，连忙去穿上了厚衣服，带上了伞和火折子。

“毕竟她是女儿之身，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

洛青舟抬头看去，前方昏暗，寂静无声。

江边很快燃起了微弱的火焰。

正在他发愣之时，忽地转过头，看向了后面。

那天见她，她并没有这些。

书房里，隐约有灯光亮起。

洛青舟看了隔壁一眼，竟然发现夏婵和百灵都站在了门外。

洛青舟抱起夏婵，掠上了小船。

秦大小姐则神色冷漠地站在一边，只是望着远处的黑夜，并未在火堆前烧纸。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蓬莱仙岛的圣子，你当初拒绝了人家的求亲，自甘堕落，人家估计正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微墨，大哥走的很勇敢，也很安心，他看到我杀皇帝了，他知道我可以照顾好你们，他死而无憾……”

龙儿点了点头，有些不舍，道：“公子，那晚上……”

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秋儿和小蝶低声的说话声。

两人回到家时，家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

秋儿去房间喊了珠儿。

“微墨，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正妻，谁都夺不走这个位置……即便是长公主，即便是天下第一女皇。”

一如当初刚认识她时，她孤寂而冰冷地站在鸳鸯楼的飞檐之上，而他，则恭敬而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这时，珠儿满脸通红，失魂落魄地从外面进来。

“待会儿我们去江边，去给大哥烧一些纸钱。

纸钱我和婵婵已经买好了，放在了外面……”

“月姐姐？

另一个人是……”

秦大小姐没有说话，沉默着走了过来。

一道身影蹲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是被吓傻了。

洛青舟抱着怀里的少女上了榻，安慰了许久，方止住了她的哭泣。

“小姐，我们也走吧。”

“微墨，我杀了皇帝，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我必须继续努力修炼，才能保护你们……”

此时，上空的乌云突然聚集，洛青舟视线受阻，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洛青舟顿时回过神来，道：“龙儿，我要先回家了。”

夏婵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她眉宇间的红点，又偷偷看向她裙下赤着的雪白小脚，和其中一只小脚脚脖上的红绳铃铛。

不过今晚，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一些心事。

当然，只是简短地带过。

洛青舟蹲在地上，把火纸都拿了出来，随即接过小蝶递过来的火折子，把火纸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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