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雁形（求追读！）

杀声震天，硝烟四起。

大顺军的士卒们踏着前人铺设好的木板和云梯，如潮水一般冲入清军前阵。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

李率泰紧握雁翎刀，脚下是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原本坚固的土地，已经被血水冲刷得些许泥泞。

厮杀声、呼喊声，在耳畔回荡。

牛头塬上的火炮不时发出阵阵尖啸，将数百颗弹丸倾泻到流贼的队伍，惨叫声中，又有许多的断肢横飞。

点点滴滴的鲜血在枪盔上汇聚，从边缘处淌落，如大雨过后的屋檐。

不知过了多久，李率泰擦拭鲜血，随手甩开，抬眸一望。

太阳渐渐西落，金色的落日余晖照耀在战场上，一成不变的还是那如血一般的夕阳。

突然，身后道路的远端腾起弥漫的尘烟，像一阵旋风卷来，渐渐听到急雨般的马蹄声，一队骑兵纵骑疾驰而来。

“援兵呢，援兵呢！”

“我倒要看看，这些流寇打着什么主意！”

尸横遍地、满目疮痍，连土地都变成了赤褐色。

那些原本用于铺设壕沟的普通士卒，则是都被盾阵保护在中间，跟随大军前进。

对尼堪的建议，多铎嗤之以鼻，沉吟许久，忽然十分笃定的道。

多铎冷笑一声，放下千里镜，将枪盔扶正。

大顺军踏着初战胜利的脚步，映着火光，以无可阻挡之势朝多铎的大营杀去。

“要不要把两侧的两万绿营立刻调回来？”

“这批流寇变阵极为简练，以百人为一队，进退听凭号鼓行事，不似老弱！”

尼堪微怔，用千里镜观察说道。

那白甲牛录回想起方才战场，连忙说道。

“是刘宗敏！”

大顺军的一字长蛇阵在冲过壕沟以后，伴随着号声渐渐变为雁形阵，排头与两侧尽是久经善战的老本劲兵。

多铎脸色没有好看多少，语气淡漠得吓人，随后再度拿起千里镜观察形势。

“尼堪，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在我看来，这些流寇人数虽多，但并不是全部的主力。”

十余名满洲哨骑奔驰而回，一名为首的白甲牛录翻身下马，上前肃声汇报战况。

这些工事之上，冲天大火滚滚而起。

李率泰的后背又中一刀，被砍杀得皮开肉绽，滚滚鲜血从伤口中不可阻止地涌出。

在他们身后，三千清军绿营已经全面崩溃，身着青衣的大顺军夺取了一个又一个工事。

“你就没想过，以往李贼都视老匪如命，什么时候用过这种拼命的打法？”

“哗啦——”

满洲镶红旗贝勒尼堪也在举着千里镜观察，只不过他手里的这个，并不如多铎看得远和清楚。

多铎手持千里镜，远望前方战场，声音带有些许惊讶。

“必胜！”

“是不是李率泰临阵脱逃？”

多铎有些不敢相信，斜睨过来，声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

两侧陡然响起撼天动地的马蹄声，一名满脸络腮胡须的青衣大将率领众多精骑奔驰而出，直奔多铎大营两侧的满洲铁骑。

“还是调左右两侧绿营，到大营前列阵拱卫，不然这伙流寇直冲中军，我建州勇士损伤恐怕不小。”

难道他估算错了，流寇的全部主力都汇集在前方，两侧根本没有什么兵力。

这般拼命三郎的架势，分明就是要直冲大营，多铎紧蹙眉头，也在心底暗自怀疑。

这队满洲骑兵在接近战场前，便立即勒停马匹驻足远望，每个人眼中都是极度的阴寒，没有丝毫想要上前支援的意思。

正在此时，前方传来整齐的步鼓声。

“战场，不能以看到的为准，还要考虑没看到的。”

“哼，我看他们这是在声东击西！”

“这都是李贼部下的精锐老匪，不是寻常的流寇可比。”

“启禀豫亲王！”

李率泰仰面朝天，手中的刀再也无力握紧，只觉得整个天空在他充血的眼眸中都变为了血色。

“本王会在摄政王面前，替李率泰请功。”

仿佛眼前正在苦战的三千清兵不是人，只是三千多个试探流贼实力的炮灰。

“传本王军令，两侧绿营军阵不动，山上的炮营给我狠狠的打那面青色大纛！”

多铎一手紧握马缰，向后喝道。

“他们在看什么？”

这些冲来的流寇也都是配备全套甲胄的穷凶极恶之徒，每百人为一队，有一名队长带领，拥有严格军纪的约束，挥刀砍杀的本领丝毫不逊色于满洲八旗。

两侧是大顺的马队，沿途烟尘滚滚，旌旗摇动，遮天蔽日。

来袭的流寇人数众多，前阵清军的营地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枪炮声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

“王爷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看这些流寇旌旗四面都有，人数之多，无边无际。”

李率泰的脸上显现出些许的狰狞，然而下一刻，一柄闪烁着血光的刀尖由他的胸腹刺出。

一切都消失了，很快连李率泰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回豫亲王，出关流寇人人俱着青衣，前阵手持大盾，列一字长蛇，足有数万人马，是有备而来！”

千里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李率泰三千绿营的驻地处此刻狼烟滚滚，苦心挖掘的沟壑被直接填平，工事都被付诸一炬。

“李率泰三千人有工事地利，又有炮营不间断策应，竟然只坚持了两个时辰不到。”

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在后观看许久的十余名满洲骑兵互相交流几句，随后毅然勒转马头，从来的方向奔驰而走。

李率泰惨叫一声，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身旁是一个又一个汉军正蓝旗的清兵被砍杀在地。

“四里外三千绿营全军覆没，工事全部被流寇占据，正蓝旗前锋佐领李率泰死于乱军！”

“李率泰的三千绿营战斗力不差，又有工事依托，若不是流寇势大，怎么会连两个时辰都守不住？”

“大顺必胜！

！”

“加派哨骑，到远望沟附近仔细侦查！”

这一刀被从身后刺入，随后毫不犹豫的抽出，李率泰支撑许久的力气也如同随着刀锋被剥离出身体。

无数身着青色箭衣的顺军士卒从他的身前掠过，却无人留意到脚下。

再度列成一字长蛇阵的大顺军，在一杆青色大纛下，汇聚成一片人潮，正熟练的将沿途处处沟壑填平，一刻不停地奔往大营。

多铎身边的满洲八旗大阵威严肃穆，在他们的印象里，流贼往往是一触即溃，自抵达潼关，他们还从未经历过流贼的正面冲阵。

满洲兵们也都是神情肃穆，个个握紧了钢刀虎枪，眼神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意。

在他们身后，众多的满洲哨骑隆隆而出，疾驰奔往两侧。

第二轮首日，恳请各位继续追读支持！

感谢boss杜5000起点币的打赏！
本章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