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长生却已经看出了它的问题，冷冷一笑，道：“愚蠢，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自欺欺妖，连自己是谁都认不清，还想极境升华，成就妖皇道，真是痴心妄想。”

“制约你的根本不是长生天，而是你自己！”

我自己？

剑皇缓缓地看向苏长生，它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但依旧不肯相信后者所言，驳斥道：“胡言乱语，天青妖皇不要以为你赢了我，便可以乱我道心，制约我的怎么可能是我自己？”

“是么？”苏长生不置可否，继续攻心道：“你说你是剑灵，外界也传言你曾吞噬那位大妖成道，但真的如此吗？”

此话一落，剑皇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但没等它出言询问，便听苏长生继续说道：“什么狗屁的剑灵，什么吞噬大妖成道，你这蠢货一直被那柄剑蒙在鼓里，你就是那头大妖！”

“你操控剑奴，它又何尝不操控你。”

“修炼它的法，逐步洗去自身的记忆，最终化身为那妖剑供养己身的灵物。

这般不知自己的东西，若能成道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修炼歧路妖术不可怕，可怕的修炼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是谁。”

“妖皇无漏无垢，规则自成一体，拥有自我之道。

我且问你，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一生受制于它，何谈晋升可言？”

天青神眼之下，他早就看出了这剑皇的不对劲，其灵体上的歧路妖术的信息十分明显，而且也并不是异类化生，其内核依旧属于妖族，只是隐隐神情呆滞，很明显是那把剑有问题。

至于什么问题，他却是不知道了。

但稍加猜测便知，这灵体极有可能是当年那位大妖，只是后者到现在也不知情罢了。

当然，也有可能猜错，却并不妨碍苏长生说出来。

乱其道心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不过基本上错不了，毕竟大妖王就处于无漏无缺的状态，基本上都把自身暗坑拔除了，比如苏长生便是如此。

一路从小妖修到大妖王境界，可以说前面十几年都在不断地拔坑中。

种种坑洞，多的数不胜数。

哪怕是现在也依旧如此，只不过现在的坑已经很难对他产生影响，只要稍加注意，便可利用这些坑不断的向上晋升，待晋升完毕后，便可把坑随手除去。

这也是如今蛮荒之中，很多大妖王普遍会经历的过程。

甚至坠龙岭还有专门利用大势修炼的法子和组织，比如利用某种羁绊耦合现象，最终在这种现象中找到自身定位，从而迅速提升实力。

最后着手处理掉这种现象的源泉，从而终结掉羁绊耦合。

虽然危险，却依旧有不少妖族乐此不疲的参与其中，毕竟每一次都可以让自身飞速的晋升，那种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当然，像剑皇这般，一路走到黑的家伙，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或许许多大妖王都能看出它的状态，甚至明白其身上的问题，但是却没有说，又何必多说呢。

“我是它？”

剑皇茫然了，它口中的它便是指当年那位大妖。

它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但最后却不得不信。

它快死了，天青妖皇没必要骗它。

而且或许是临死之际的缘故，它突然回想起来千年前的种种，那时候的视角画面，却一直是大妖的，而不是这柄妖剑。

这些记忆中，从没有一丝一毫是以妖剑为第一视角出现的。

同时，它还想起了被自己杀死的那一任昂宿之主，其最后惨笑着说了一句：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是谁，终有一日你会为今天付出代价的。

“是啊，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我就是那名大妖，那位昂宿妖窟曾经备受欺凌的小妖，那位用自己精气神供养妖剑的蠢货。”

“哈哈，我竟然自己欺骗了自己一生！”

剑皇它完全想起来了，哪有什么吞噬大妖成道，完完全全就是它自己以血祭献祭自身，融入妖剑之内，妄图彻底掌控这柄诡异的妖剑。

它甚至记起了妖剑上铭刻的法门，其名《蜀山剑仙》，根本没有妖剑吞噬妖族精血反馈自身，完全就是《蜀山剑仙》这门歧路妖术的作用。

至于之后为何记忆更改，为何沦为今天的地步，不用想也是妖剑或者歧路妖术的影响。

甚至献祭自身融入妖剑的行为，或许也是被其渐渐地施加了影响。

“噗！”

“歧路妖术，好一个歧路妖术！”

“这蛮荒中的坑太多，下辈子我再也不想来了！”

剑皇惨笑着，张嘴吐出了无数黑色液体，它命名为灵体，不知道这黑液从何而来。

最终随着黑色液体吐出，其身体彻底崩溃。

一代昂宿之主，半步妖皇存在，至此彻底落下了帷幕。

苏长生也暗暗的叹了口气。

剑皇最后死的时候道的那句话，也说中了他的心坎之上。

别看刚刚他对剑皇分析的头头是道，甚至是侃侃而谈，但是自身遇到的种种情况不同样也是如此？

只是他为妖谨慎惯了，一次次躲过了危机，最终化险为夷，成就今日之身。

‘眼下化龙劫已经结束，不过后续的麻烦还没有彻底除去。

’

‘烛蛟躯壳必须处理，一些依旧堆积在体内的污染，也必须进一步拔除，不过这些都可以慢慢来。

’

'还有这柄妖剑'

苏长生控制着大妖王丹，勉强把神话躯壳收入了心海之内，重新化为半人半蛇的模样，大概四五米高度。

还是这个形态，最令他舒服。

随后伸手一招，那柄妖剑便从那剑匣中飞出。

后者没有了剑皇这位剑灵支持，重新化为了古朴的样子。

灰扑扑的，布满了青铜锈迹，同时还充斥着不少裂纹，剑尖之上更是有一片深红色的血迹。

这血迹似乎无比新鲜，好像是刚刚留上去的一般。

看到这血迹，苏长生体内的烛蛇血脉突然悸动起来，虽然传来吞噬的渴望，但好像十分忌惮一般，不敢妄自而动。

“玄武妖血？”

“不，这一定是比玄武妖更强的存在留下的血迹，难道是哪头玄武妖皇的？”

苏生暗暗心惊。

这血液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就好像是天敌一般，但是自身的血脉却又十分渴望，矛盾而古怪。

不过不管是不是玄武类的血液，他的都不敢使用。

玄武妖血还是从黑山妖王或者那头龟妖身上着手再说，若二者不是玄武类的妖族，到时候在想其他办法，或许那座玄武大阵下会有收获。

这些暂且不表。

眼下需要把这一场大战进行彻底的收尾。

“罪魁祸首已死！”苏长生扫视着远处忐忑不安的众妖，手里把玩着那柄妖剑，用剑尖指了指它们，继续道：

“吾刚才说过，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毕竟同为妖族，眼下天裂之际，吾身为妖皇，并不愿意妖族损兵折将，平白便宜了那些诡异。”

“不过也不能如此轻易的让你们几个离去，这阴岛需要重新建设，这里剩余的可怜妖族，也需要安慰补偿。”

“说说吧，尔等能拿出什么东西交换自身的性命！”

“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放肯定是要放的，不过先搜刮一次再说。

至于放了这些家伙以后，它们体内已经被他暗中种下的青丝火焰，或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这就与他天青妖皇无关了。

那是诡异干的，与他苏长生有什么关系！

而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众妖也纷纷松了口气。

只要不死便好，些许的身外之物的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在场的妖族皆十分精明，与愣头青般的剑皇不同。

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不满，或者是犹豫的神色，皆恨不得把在自己的好东西统统拿出来，全部交给苏长生。

甚至有一些大妖王言称身上没有携带那么多东西，想要让坠龙岭那边送过来。

不过这个话题刚提起，便被苏长生打杀了。

真当他傻啊，这里暂时被他封锁，进不去出不来，空间定位符也不行。

若是解开了青焰封锁，任由它们联系坠龙岭那边的势力，届时再次赶来支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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