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高帽男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这个结果无疑让亚瑟很不满意，举起的枪久久没有放下，空瞄了半天，确定高帽男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啧了一声，撤去了当前宝具的形态效果，又恢复成最开始的打扮。

只是……

衣服，装备都可以换，埋藏在眼底的那股戾气，却是怎么都换不了的。

现在的他，宛若一头被激怒的郊狼，虽说原本要于它一决胜负的怪物隐入黑暗，但它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咬牙，发出威胁性质的咆哮声。

看向约书亚的眼神，也不似刚开始那么友好了。

“说好的结盟……我好歹还放两枪，你就在旁边看着是吧？”

“还不到杀他的时候。”约书亚叹了口气，沉声道，“再一个，我不具备杀他的能力，事实上，我都不太清楚，他现在的状态是否还有‘生命’这一说。

一个不曾活过的生命，自然也谈不上死亡。

他已经变成独立于这颗星球生态体系，完全无法理解的生命形态了。”

这些玄之又玄的说辞，亚瑟一个字都听不懂，也懒得去细想，冷哼一声，将手枪在指头上转了两圈，收回枪套之中。

“呼……”

深呼吸一口，甩了甩脑袋，人格上的割裂感让他倍感头痛。

“可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喜欢变成这样。”他立刻掏出烟和酒，一通狂炫，“但是没办法，那个混账拿马斯顿来激我……”

“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亚瑟。”约书亚直视着他的双目，沉声道，“每个人的结局，都是自己为自己精心挑选的。

你和约翰·马斯顿，都是在为自己前半生犯下的罪过，支付代价。”

亚瑟嗫嚅着嘴唇，向来喜欢阴阳怪气别人的他，在这一刻彻底失语，无话可说了。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自己死的如此凄惨，又怎么能保证，约翰的人生，一定得以善终呢？

“你不用担心杰克，他活的很好。”约书亚补充道，“最后，他终于彻底拜托了上一辈的血海深仇，成为了一名无拘无束的作家。

以你们的故事为原型，创作出了流行一时的牛仔小说，赚了一笔不菲的稿酬，安度余生。”

……

该怎么形容呢？

听到这个消息，原先躁动不安的亚瑟，就像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快速平静下来。

藏在眼底的那一抹凶戾之色，也是随之缓缓淡去。

他对这个孩子有种说不清的感情，事实上，和帮派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小杰克几乎就是帮派里所有人的孩子。

不知怎么的，得知他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余生后，亚瑟一下子就释然了，好像前面听到的那些噩耗，不过是为了衬托出这条消息的美好。

“可以的话，以后都不要再用这个宝具了。”见他差不多平复下心情，不再像方才那么戾气十足，约书亚如此劝道，“要我治愈你的肉身，并不是多难；要说治愈你的灵魂……不要说我，即便是吾父亲至，也是做不到的。

而这个宝具，会让伱的灵魂趋于堕落，滑向无可拯救的地狱。”

“明明还有雄鹿、天鹰和巨熊可以选择，何以将心，托付给狡诈残忍的郊狼？”

“哈，你说的倒容易。”只抽了几口，亚瑟便将香烟弹到地上，随口说道，“那几个宝具，开起来各有各的难处。

以我当时的心情，符合开启条件的，就只有这个……”

说着说着，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等一下……我有什么宝具，这你都知道吗？

！”亚瑟的语气陡然一变，“未免太犯规了吧？

！

你要是什么都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这些都是相当宝贵的情报啊！”

有那么一瞬，约书亚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随即收敛心神，将视线微微移开。

“并非如此，哪怕是现世的魔术师，一样可以依照一定媒介，读出从者的面板和宝具。

对我这种以caster职介被召唤的人来说，算是基本功了。”约书亚摆了摆手，语气十分谦逊，“我也并非尽知世事，就比如……那位预言家，我所知的就不多。”

“他到底是谁啊？”亚瑟好奇道，“还说什么‘世纪末再见’……神神叨叨的。

现在也才2044年，要等到世纪末，岂不是还有56年？

圣杯战争打一个月最多了吧？

那还见个鬼啊！”

“如果从出生年月来算，远远不止200年。

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他现在的状态很微妙，已经不能算是‘生命’了。”约书亚沉声道，“他说的世纪末，应该也不是21世纪末。”

“不过……”

“有一股来自天外的力量，遮蔽了他的现在与未来。

此时此刻，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已经无人可以得知了。”

————

“……”

一拳把姜永夏打飞出去后，宫保一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右手，看到一身泛着金属色的甲胄。

这才意识到身上还套了一层外骨骼，赶紧出声道，“解除武装！”

伴随这一阵流水般的涟漪，附在体表的纳米粒子骤然消退，下一刻，他便迫不及待地抬起右手。

果然，方才手背上那股灼痛……不是没有来由。

令咒没了！

由原御主手中夺来，连一次都没用过的令咒，仿佛被蚁群啃噬一般，正在缓慢崩溃，只在皮肤上留下红色的灼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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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也极有意思，先是大惊，随后不敢置信，再然后，便是一整个呆滞了，甚至都忘记了还在战斗中。

他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整个计划中最关键、最要紧，堪称是通关开挂器的无敌从者，李元霸，竟会先一步死去。

可是，令咒消失……

也只有从者死亡这一种可能啊！

“天哪……”

一直待在若水馆旁观此战的杜潇潇，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同样是一脸世界观崩溃的表情。

说到底，“rider无敌论”还是从她这儿传出去的，就算她的令咒被夺，走投无路，只能和叶观武他们合作，也从未觉得这伙人能在正面战胜鸡仔。

力量上的绝对差距，是任何技巧、外物，都无法弥补的。

本该是这样才对……

“不可能有这种事，绝不可能……艾瑞斯！”宫保一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测算结果？”

“根据当前信息，比对、分析、观测后，得出结论。”

艾瑞斯将虚拟交互界面投射到他的视网膜里，以向来冷静，此刻却又这般冷酷的声线回答道，“因果测算方程式启动中……如同时以本届assassin、caster、saber、archer为对手，rider的胜率在97.63%。”

“呵……哈哈哈……”飘飘落地的姜永夏捧腹大笑，“后生仔啊，你原因信这么个玩意儿，我倒也不反对，这毕竟是你的心血。

但是呢，既然要算，条件总要给准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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