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厅回来，原打算要在外面走一走，于航担心于星辰没有吃东西，季远城打来说她不肯下来用餐，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大概是在闹别扭。

闹别扭，听着有点好笑，可在自己哥哥面前闹别扭，又显得理所当然。

艾叶没说什么，让他过去看看，她要在楼下散步消食。

季远城下来时，她没走太远，靠在路灯下抬头看着天。

这边的天空，跟内地，都是一样的黑。

只是这里更繁华，路上行走的人，各种肤色都有，让她有种置身于遥远异都的错觉。

“于星辰还好吧？”艾叶问季远城。

“她应该比你好。”季远城看她忧心忡忡，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艾叶，找机会跟她好好聊聊，让她消除对你的误解。

她每次提起你，似乎都是闷闷不乐，我怕她会影响你和于总的关系。

她本质不坏的。”

“我和于航的关系，如果连她的考验都经受不住，那也没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换句话说，她相信于航。

于星辰，算不上情敌。

只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那你在担心什么？”季远城这就不懂了。

“我也不知道。

没来之前，想着让自己冲动一下，给他一个惊喜，来了之后，给他惊喜，看到他那么开心，我自己也很快乐。

快乐之后，心里竟有些患得患失，怕这种美好转瞬即逝，怕转眼间不美好的事情会出现。

人说乐极生悲，总是有道理的。

季远城，你知道我不是悲观的人，但我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有什么要在下一刻发生，我……”

季远城看她那样子，反而笑了，“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

艾叶迷惘道，“是吗？”

她谈恋爱了吗？

好像……还没有开始吧？

“季远城，你确定？”她歪这头，一脸可爱的模样，比之在工作上的一本正经，这时候的她，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他也的确伸手了，把她的头发揉揉乱掉，“嗯！

小迷糊……”

她吐吐舌头，很调皮。

季远城怔怔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真的很单纯。

她的初恋……

是于航。

不是他。

他摇头苦笑，又想到哪里去了。

一阵风吹来，艾叶抱住了身体，“可惜，我和他不会有将来……”

季远城脱下西装披到她身上。

两人的关系，用不着披一件衬衫还要问合不合适。

艾叶暖暖的缩在他衣服下，眼睛低垂着，声音里含着一丝痛，“季远城，你想听听我的过去吗？”

“你的过去？”

“嗯。

我的童年。”

她才二十一岁。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有什么过去？

差不多是一纸空白。

可她不一样。

季远城知道一些她和秦重之间的事情，虽然不清楚细节，但他直觉，她的过去，不简单。

应该很长。

她的情绪也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在这里谈，他怕她崩溃。

他看了看四周说，“有点冷了，要不要找个地方秉烛夜谈？”

“好啊。”

“好你个鬼！”

于航站在台阶上，冷睨着艾叶。

他一身长款风衣，臂弯里挂着同样颜色的女式风衣，吊牌还没剪，他什么时候买的？

哦，也许是于星辰的。

季远城脸色尴尬了一下，“既然于总过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改日再聊。”艾叶把西装还给他。

他的车子就在路旁，艾叶想走几步过去送他，却被于航拐住了胳膊，她回头看他，无奈地叹口气，“你放手。”

于航的手紧了紧，松开。

站在原地不动。

艾叶径直走向季远城，看他的车子走远才回来。

走回于航身边，他微微愠恼地瞪着她。

她看到了那件风衣的吊牌，是她的号码，于星辰比她高，衣服也大一码。

这么说，是给她的？

“不是情侣装吧？”艾叶用下巴努了努，“你什么时候买的？

前天？”

“嗯。”前天陪于星辰购物时买的。

他以为她在介意……语气有点虚……

“会不会太贵？”

于航把吊牌一拽，扔到了附近垃圾桶，“哦，不知道，没看。”

艾叶噗地笑了。

于航给她穿上，她指了指身上的线衣，“这是我在免税店买的，两千，原本想让你埋单的，可是听到于星辰也要你埋单，我就索性不开口了，我替你省点钱。”

于航莞尔，“我钱很多，这方面不用省。”

“妻子替丈夫省钱……”艾叶看了他一眼说，“是有说法的。”

“哦？”

“妻子心疼丈夫在外面辛苦。”任何人都不会不劳而获，付出的越多，所得就越多。

他有现在的成就，是以前辛苦打拼的成果。

世人都看到了他的光鲜亮丽，却忘了，他以前也曾穷困潦倒过。

于航愣了很久，眼里的光芒深沉沉的，他走到艾叶身边，双臂展开，把她按入怀里，浓浓的情意从呼吸里窜入她的颈项，他深情地唤了她一声，“顾艾叶……”

“嗯？”

“你很好。”

艾叶微笑，双手搁置在身侧，拽住他的衣服，想要抱他一下，手却被他的衣服口袋勾住，没有抱成。

她说了句大煞风景的话，“热恋的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对方的好。

分手的人，嘴里心里抱怨的，都是对方的不好。”

于航头一侧，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你这个女人可爱的时候都不能超过一分钟。”

有些气恼，更多的是怜惜。

艾叶咯咯地大笑。

她抬头看天，夜空上头，竟然出现了几颗星星，特别亮。

于航搂她在身侧，“不是要消食吗？

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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