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助理对他说了秦重的事情。

他和公司里的人都知道，顾总很器重姜师傅。

听说于总也是。

所以他觉得这事对姜师傅说绝对没错。

姜师傅听后眯了眯眼睛，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这个秦重，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以后但凡是看到秦重靠近我们顾总，你都要密切关注着。”

简助理点头，“行，我明白。”

姜师傅把简助理送到的士上，往回走，始终不放心艾叶一个人，还有明天的机票肯定用不着了。

他给于航打了个电话，“于总，顾总生病了，明天恐怕……”

“生病？”

“是的，一开始不严重，也没有告诉您。”

“我在过去的路上，估计凌晨能到。”

“啊？

那我等您？”

“不用，我有钥匙，你回去睡。”

“行，您路上小心。”

姜师傅话筒里都能听到跑车轰隆隆的声音。

于总对顾总，真是好哇！

艾叶睡到半夜里，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加上虚软无力，不小心跌倒了，膝盖磕到瓷砖上，痛得她差点晕过去。

她试了试，竟无法站起来。

挪了挪，趴在了马桶上。

她从未这样狼狈过，还好是一个人，如果不是姜师傅让医生给输液，她大概今晚就默默地死去了……

阿回说能治好言言。

也许是听到了这个承诺，她心里才如释重负。

死了就死了吧，言言会醒过来，很好。

洗手间的灯是温控，过了会儿就自动熄灭了，艾叶坐在这冰冷黑暗的地上，想着一个人死后会去哪里，会有天堂吗？

天堂里，能看到爸爸妈妈吗？

她有时候会恨他们，恨他们把她和弟弟带到这个世界，却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双双离世。

他们不知道她和言言后来吃了多少苦。

没人可怜他们，没人帮助他们，几度，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想过放弃，因为言言，才支撑了下来。

如果没有言言，她也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吧。

后来也不会遇到蓝云歌和于航，海姨和刚子，还有邹容……

咔——

砰——

响了两声，像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砰——

后来这一声很近很响，像是卧室门被人砸上。

而后是手机铃声，她的手机。

再然后，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顾艾叶，你真不让人省心！”

是于航！

他怎么在这里？

是梦吗？

不是不是！

艾叶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拍了拍墙壁，叫了声，“于航。”

用尽了全力，还是几不可闻的声音。

她听到于航的脚步声，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估计连阳台都搜过了。

脚步渐行渐远，他走了？

艾叶放弃了希望，靠坐在墙壁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周围无尽的虚空。

面前的门忽地被推开——

外面的光射进来——

艾叶心脏漏跳好几个拍。

于航背光而来，柔白的光线沿着他的短发倾落，她看到了他挺直的鼻梁，他紧抿的双唇，他雕塑般的脸颊曲线，他放在门把上的手臂僵直着着。

他漆黑的眼眸泛着幽深暗红的光芒。

定了片刻。

他迈着长腿进来，慢慢靠近她，跪下，单手摸上她的脸颊，冷——

他秉着呼吸，手指颤抖着触到了她的唇，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她听到他溢出一口气——

然后是中气十足的咆哮，“顾艾叶，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艾叶没有说话，她流泪了。

泪水从四肢百骸里钻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看到于航，就觉得委屈。

于航手指上都沾满了她的泪，他再也气不起来了，轻声问，“没办法动吗？”

她流泪不说话，也不点头。

他伸手到她腰和腿弯，把她抱起来。

她的脸贴着他的衬衣，听着他如雷的心跳，闻着他清冷的气息。

他把她放到床上，去找空调开关，环视一周，空调都没装。

床头柜有热水壶，他想去倒杯热水，衣袖却被人攥着，是她冰冷的小手。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她。

她的依赖，她的脆弱，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叹一声把她拥入怀里，他一路飙车，身上有点汗味和风尘味，他平时受不了一点脏，现在，他也顾不上了，只想把她捂热了，她冻坏了，他不敢想如果他不来她该怎么办？

在那里坐一晚上？

后怕！

他把她圈紧，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顾艾叶，我把你绑在身边算了。”

“你怎么来了？”

带着哭腔问他，声音沙哑无力。

“捉.歼来的。”

于航看到了沙发上的毛毯，她身上穿的，还是礼服，露着胳膊和腿。

看到她这样子，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是来捉.歼。

现在，他不再相信‘眼见为实’了。

他该信她的。

还是被蒙了眼睛。

他拿出手机，把短信删除了。

余光瞄到了她的手机，他探手拿来，把相册翻出来。

一张合照。

这个男人有点帅。

他心情超好。

手指一动，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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