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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月光与尘埃(1/2)

花翻把那个厚重的檀木匣子紧握在手中,秋风寒凉,可是她的手心之中却渥满了汗水。

轻轻打开盒子的时候,她的手指发抖地厉害。

几乎要失手摔下去。

木匣轻轻启开。

一侧卷轴静静地躺在里面。

“姝儿啊,其实为父早就知晓这诏书上的名字。

只是你若看见了,怕是还是会吃惊的吧。”唐重说道。

花翻更加的紧张。

与她所想的,五色诏一定会用上号的锦帛书写不同,其实,它采用的,反而是最为与世无争的白纸。

那张纸经历了千千万万个年头,虽然一直都被精心地保护,但还是泛着一点一点的黄色腐朽的痕迹。

花翻把诏书取出,一点一点地展开。

她的动作十分地小心翼翼,仿佛在她手中展开的,是出生婴儿的皮肤。

诏书上的字迹显示出一种旧迹斑斑的红色。

“青龙之血。”唐重说道。

“五色诏上的字迹,是用一种居住在大海之中的,名叫青龙的魔族的血液所书。

花翻几乎是把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移动。

一句句关于天命的套话,她都一字不落地阅读完全,可也只有眼睛在看而已,整个大脑已经紧张地如同冻僵一般,再也不能运动了。

她早已经猜测到了,诏书上的名字,应该不会是上官锦年。

紧张地近乎窒息。

她的目光还是划过了上面那些长篇累牍的赘述。

看到了写在最后的那个名字。

一瞬间,她的心脏简直都要停跳。

她有些不置可否地转过头去,看着唐重,似乎在寻找一个否定的答案。

是她的眼睛出了问题么?

亦或是,这诏书又是一个赝品?

唐重的脸上云淡风轻。

诏书的一角落,有一个烧焦留下的圆点形状的瘢痕。

那是二十年前,唐重烧掉诏书的时候,所留下的。

它的存在,证明着在她面前的,的确是如假包换的五色诏。

“怎么可能?”花翻根本不能相信。

“父亲,怎么可能会是他?”她近乎质问唐重。

可是唐重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叹了一口气,道。

“既然世人都说,这五色诏是代表了天命,或许,这就真的是天意吧。”

花翻有些呆了。

“那为何,他还会这么做?

他也知道,不是么?”

唐重微笑:“这,你叫要去问他了。

为父只知道一点,这世上即便是尊贵如皇位的东西,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有人拼了命地想要抢夺,有的人,却是早已拥有,反倒一个劲儿的往外推。

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

“笃笃。”秋夜的风卷起月光下的尘埃。

这恐怕是花翻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主动去找烟红泪。

自从她认识这个霸气和骚气一起侧漏的货以来,似乎都是被他缠着。

她被动地跟他一起跑路,被动地一次次地在被他救起。

她一度以为,这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恰好同时变得倒霉催,或者是同时有一个一样的目标罢了。

现在想来,可能这也是所谓天命吧。

天命什么的,从不在那一纸单薄的诏书上,所谓天命,自在人心。

“在这呢,笨蛋!”花翻敲了许久的门,身后却传来了烟红泪的声音。

花翻猛然间转身,有些尴尬地挑起唇角笑了笑。

烟红泪手中拿着他的宝石长剑,站在月光与尘埃中,对着一院落的清辉,擦拭着宝剑。

苍白的剑锋,在光芒下,近乎半透明,像是绝世的宝玉。

“……擦的挺干净的。”花翻不知自己是在尴尬什么,搜肠刮肚的好半天,只找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烟红泪却并没有领情她的恭维之辞。

他专注地擦拭着宝剑,手中的羊皮发出沙沙的细碎声响。

烟红泪轻轻微笑一下,道:“哪里还会擦干净?

不知沾了多少血的东西,脏都脏死了。”

花翻默默地向那个骚包撇撇嘴。

道:“那你为何还要杀那么多的人?”

烟红泪停了动作,狠狠地剜了花翻一眼,道。

“自然是有人要杀我,我就只好去杀他们。

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是我从来都只是为自己杀人一样?”

花翻噎死。

烟红泪当然不是只为自己杀人,起码在他们一起亡命天涯的时候,打打杀杀的角色几乎都是他扮演的,花翻专业负责扯后腿卖队友好多年。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吧。”花翻道。

“我万万都没有想到……诏书上那个人,竟然是你。”

看到五色诏上烟红泪的名字的时候,她简直都要吓傻了。

烟红泪的身影一迟疑。

但随即恢复正常。

“哦,你知道了啊。

那诏书要是烧不掉的话,就找个地方藏好吧。”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要花翻藏起的,只是几棵大白菜一样。

“为什么?”花翻皱起眉头,脑海中的疑问一股脑地涌上来。

“什么为什么?”烟红泪微笑着,反问她。

“为什么诏书上的人,竟然会是你,还有,为什么,你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花翻说道。

烟红泪道:“很简单,我不在乎,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

花翻走到回廊的最边缘,扒着栏杆,十分专注地要听故事的样子。

“其实五色诏上的名字本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

只是因为,他死了,二十年前的时候,就去世了。

所以那个名字才会变成我。

那是用我父亲的死换来的改变。

既然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又何必在乎?”

花翻道:“你的父亲……也是二十年前去世的么?”

“是啊。

和上官锦年一样,在那场劫数中死于非命。

只不过,杀他的刀剑,是来自身后罢了。”烟红泪说。

花翻没有多问。

这一定,又是另一个十分悲伤的故事。

或许是这月光触动了他的心事,又或者是这几日看着花翻和唐重的种种,勾起了他本来早已经沉睡了的关于亲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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