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士钊的告密让他又重新获得了官职。

他与沈荩的遭遇真是完美印证了北岛那句著名的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或许是因为了解李谕等人的背景，再加上都是当天才突然知道，所以李谕和刘鹗、王崇烈并没有受到波及。

不过看到尸横当场，怎么可能不气愤。

刑部大牢外，李谕等三人找到了沈荩的尸骨，哪有什么不见血的说法，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刘鹗为他安葬后，气得手一直哆嗦。

不能就这么算了！

直接找清廷肯定没辙，但慈禧却非常怕洋人。

李谕找到吕碧城，把沈荩遇害的事情告诉了她，吕碧城听后人都吓呆了：“活活……打死？

！”

李谕说：“你把此事传回天津《大公报》，直接登出来，租界里的报纸，不用担心。”

的确没有什么严重的疾病。

确切说，应该是查体。

同时他也间接救了上海《苏报》不少被捕记者的性命。

载振愕然：“这样真可以？”

但高卢雄鸡当然也不愿意背这锅，称之为“那不勒斯病”。

虽然知道治疗这玩意得靠抗生素，但短时间哪里去搞。

李谕笑道：“就是在一张大荧幕上有人唱戏。”

这是以往宫中都不曾有过的事情，慈禧以及大臣、太监们呆若木鸡！

此事经《大公报》报出后，租界的其他报纸纷纷转载。

此前任庆泰尝试播放过几次影片，都很短，戏院放映的第一部影片是外国片《麻疯女》，观众非常踊跃，场场爆满。

因为大家伙一看是熟悉的戏曲，再加上谭鑫培名气响亮，稍稍几个动作后就开始阵阵喝彩，关键喝彩声音此起彼伏，根本听不见留声机小小的声音。

甚至各国公使夫人在觐见慈禧太后时，也都对沈荩之死表示了异议。

即便如此，吕碧城也觉得吐瓜子皮太不雅观，坚持不吃。

然后就是让光绪拔火罐。

李谕想，就由他们去吧，反正自己已经说了不懂医学，插不上嘴。

当李谕再次来到瀛台给光绪上课时，突然发现一名法国医生正在给光绪看病。

他还对光绪皇帝的尿进行了检查，并对其中的尿蛋白进行化学定性检查。

这应该是在中国宫廷医疗中，首次使用化学诊断的方法。

——

载振看到李谕，也招呼了一声：“李谕先生！”

这家伙真是无可救药。

不过也就是这位外国医生的检查，发现了光绪皇帝还存在“命根子”的问题，也就是遗净和阳伪。

他被载振拦住了。

梅毒是哥伦布从美洲带回欧洲的，但如何在欧洲传播开的，大家早就开始互相指责，不过大部分国家都称其为“法国病”。

丰泰照相馆1909年时发生过火灾，所有的仪器以及录制的影片都付之一炬，所以后世根本无法看到。

多福德当然不能理解宫廷里残酷的权力斗争。

还算是比较给清廷留面子了。

但租界工部局看到清廷这么对待一个记者后，知道这些人被引渡过去几乎难逃一死，于是断然拒绝。

然后这位法国医生多福德就作为各国选出的医生代表被带进瀛台给光绪看病。

戊戌变法后，慈禧软禁了光绪，当时各国公使纷纷表达了激烈抗议，他们认为光绪的政令怎么看都是进步派，而慈禧则是保守派。

好在太医院不敢给光绪放血，不然真不知道这个医生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这不就是那个恐怖故事嘛：

（不要问为什么有人奶，这东西在明清两代官员之中很流行，不便多说）

甚至多福德还说人奶更好，要是喝牛奶，就要额外添加乳糖。

多德福医生在慈禧、荣禄、奕劻等大臣，太医院医官以及李莲英等一众太监的注视下，脱下了光绪皇帝的衣服，扒开皇帝的眼睛看，又用听诊器和压舌板给光绪皇帝检查心率和口腔。

多福德说：“我保证，并没有。”

载振问道：“有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

香港《中国日报》直接言明：“沈君之死，鬼神为之号泣，志士为之饮血，各国公使为之震动，中西报纸为之传扬，是君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虽然售价不菲，依旧供不应求。

载振连忙说：“是巴隆。”

冥冥之中，沈荩可以说间接保住了章太炎的性命。

但多久能搞出来就不好说了，所以这种事后续得找人专门来做才行。

他生怕李谕误以为是自己。

应该是古希腊的一种拔火罐疗法。

多福德说：“或许能够减轻病症，但我也不懂如何治愈。”

影剧院声音比较嘈杂，随着幕布上出现谭鑫培舞刀的身影，台下立刻开始欢呼起来。

然后多福德诊断出了光绪皇帝身体存在的问题：体虚、消瘦、疲倦，同时还有头晕、头痛、面色苍白、气喘、腹泻、腰痛等症状。

但心肺听诊未见异常，而视力和听力下降。

华盛顿就是得病后，被放了三天血死的，整整2.4升，几乎是人体血液的一半！

哪能受得了。

反正太医院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李谕好奇问道：“皇上的龙体如何？”

就连皇帝的大便都能入药，还美其名曰“龙遗”。

李谕走过去，听到多福德对载振说：“对此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从你的描述中，可以初步判断你的那位朋友所患正是梅毒。”

载振叹了口气，“就连你们洋大夫都没办法，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巴隆的遭遇倒是启发了李谕，他以后如果建立个实验室，专门设立几个房间，进行穷举貌似也可以。

于是李谕准备叫上吕碧城去瞧瞧。

不过此后末代皇帝溥仪好像也有这个问题。

然后看了看发现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唯独就是衣服、发型不太相同。

吕碧城照过相，但并没有看过电影，好奇道：“电影是什么？”

他还留下了两张票。

这可是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部电影，甭管什么水平，本身的象征意义已经足够大。

只是一旦对簿公堂，章太炎的战斗力就爆发了，清廷本就理亏，更说不过他。

不过巴隆老爹刚死，就去烟花之地怎么也说不过去。

李谕问道：“贝子，不知道是……”

英敛之知道兹事体大，于是一五一十进行了报道。

要知道在古代，皇上的地位那是犹如人间之神，“天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想想也是：光绪只有一个人拉，哪供得上这么多人抢着吃。

怎么听都像是在受刑。

坊间一直传闻同治皇帝也是死于梅毒。

用现代人更容易理解的一个词应该就是所谓的“亚健康状态”。

药店声称经常服用可延年益寿，清肝明目，壮阳补肾，强身健体。

据说药店会从太监手中把皇帝每天的大便专门买过来，然后掺进去朱砂、百合除去臭味，再放山楂和蜂蜜，合成药丸，取名“龙遗丸”，高价卖给北京的达官贵人们。

李谕悄声问道：“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多福德说：“如果在XX行为之后用泡过酒的布包裹危险部位还好。

如今已经染上，就不好处理了，只能用水银等摩擦皮肤，或者直接坐入水银砂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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