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沙苑争锋 第66章 鸿蒙真人(1/2)
世间传说,扶摇子陈抟功参造化,如今年逾两百岁,犹健在人间。
而陈抟一生,只收有一位亲传弟子,赐道号鸿蒙子。
鸿蒙子继承了陈抟衣钵,潜心修道,至今也已百岁开外。
陈抟修道无门无派,虽身处华山,却与华山道无甚关联。
然其一生成就,得到道门尊崇奉为经典。
如今,鸿蒙子青出于蓝,已是神仙一流人物。
隐居终南山,被北地道门尊为领袖。
多年之前,鸿蒙子奉诏入京讲道,真宗皇帝尊为真人,赐官身、金帛,皆不受。
皇帝以歌赐行:
混元为教含醇精,视之无迹听无声。
唯有达人臻此理,逍遥物外事沉冥。
浮云舒卷绝常势,流水方圆靡定形。
乘兴偶然辞涧户,谈真俄尔谒王庭。
顺风已得闻宗旨,枕石还期适性情。
玉帛簪缨非所重,长歌聊复宠归程。
.........
老道哈哈大笑畅快至极,秦重却如坠五里云雾,不知老道何故发笑。
老道一边笑着,一边往前走去。
不多时穿出林子,已到了林子的东边儿。
而此刻,东方煌煌光芒洒下,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老道站住脚步,回过头深深的打量着秦重。
手捋胡须,目光柔和。
“若依你之见,这大宋可救也可不救?”老道问道。
“非也。”秦重面向东方,神情凛然。
说道,“若外族入侵,纵抛头颅洒热血,寸土不可让。”
“哦?”老道寻了一块石头,盘膝坐下,示意秦重说下去。
“当今天下四分,宋与辽自澶渊订盟,暂息干戈,而得四十年和平;吐蕃远在高寒之地,国力衰弱,无力兵出陇右之地;西夏李元昊虽野心勃勃,但有青塘在侧虎视眈眈,终不成大患。”
听着秦重纵论天下,老道目现奇彩,如同忽然寻到了一桩宝贝。
“故今大宋之危,其险在内,而不在外。”秦重断然说道。
秦重能有如此论断,得益于后世千年见识。
是以侃侃而谈,毫不见憷。
但是听在老道耳中,不啻拨土见金登时惊艳非常。
要知道,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寻常少年。
品性,天赋,见识,心机,手段,老道无不满意至极,收徒的心思再也不可遏止。
“秦重,你可知太初神拳,乃是老道师门不传之秘?”
“啊?”秦重一愣神儿,不是说大宋气数呢吗,怎么突然又提起了拳法?
但老道说起不传之秘,秦重心中也有些打鼓儿。
这个年代,派别门户观念极强,很多绝技根本不会外传。
“你所演练的太初神拳,以老道观之徒具其形,未得真髓,尚不足以入门。”
“啊?”秦重被打击到了,他对自己的太极拳,颇有几分自得,已经倚为保命底牌。
可是谁知,在老道的眼里却是徒具其形,未得真髓,尚不足以入门?
这个评价,让秦重很不服气。
“太初神拳以易演化,内蕴阴阳大道,岂是等闲?”老道缓缓说道,“你所习之太初神拳,单重技击之术,却无吐纳导引之法。
如此舍本追末,已失神拳本意,终生难望大道。”
“吐纳导引之法?”秦重一下记起,昨夜老道所念诵的口诀。
“不错,昨夜所授之口诀,正是神拳总纲。”老道微微一笑,遂说道,“你当已有所感悟。”
“还请道长传我导引之法。”秦重热切起来,昨夜那一段口诀,令他收获巨大。
浑身气息圆融畅达,太极拳更增威力。
而且丹田之内,隐隐有气息流转,这与曾经已完全脱胎换骨。
“师门有训,太初神拳三不传。”老道一昂首,拿捏起了姿势。
“敢问,是何三不传?”秦重当然知道,想习得神功绝技,自然不会太容易。
“心术不正,不传;天赋不足,不传;非入室弟子,不传。”老道瞥一眼秦重,老神在在。
所谓道不轻传,这个道理秦重自然懂得。
尤其这个年代,绝技都是一门压箱底的存在,考察品性天赋,当然是门派重中之重。
若不然传技非人,绝技流失事小,为门派招祸事大。
“秦重资质愚钝,虚度十五年华。
今仰闻大道神奇,喜不自禁。”秦重很清楚,时人崇尚谦逊,不似后世求职那般,尽皆表述自己如何如何不凡。
若真那样儿,估计老道连看他一眼都觉不屑。
“还望道长不弃,准允秦重得列门墙。”说着,秦重一个头磕在地上。
“哈哈哈,好,好,好。”老道登时一声长笑,连道三个好字。
“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秦重也是大喜,咚咚咚三个头,磕的实实在在。
“哈哈,好徒儿,好徒儿,快快起来。”老道站起身,受了秦重两个头。
待秦重磕第三个头时,老道一俯身伸手扶起了秦重。
这三个头有讲究,一拜敬天地,二拜敬祖师,三拜才是敬师尊。
“师傅。”秦重站起身,躬身再行一礼。
“既入师门,当守师门戒律。”老道脸色一肃,沉声说道,“咱们师门没有那些繁文缛节,但老君五戒,还是要时刻遵守,不可妄行。”所谓老君五戒,即杀戒、 盗戒、淫戒、酒戒和妄语戒。
“师傅,若是两军交战,算不算犯了杀戒?”
“两军交战,堂堂煌煌为国为民,自然不犯杀戒。”老道看了一眼秦重,接着说道,“汝之大道在疆场,征战杀敌自是难免。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汝当心存善念,切忌滥杀无辜。
“徒儿谨遵教诲。”秦重抱拳应道。
“为师道号鸿蒙子,师从扶摇子陈抟老祖。”老道背负双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讲起师门掌故。
“你的师祖如今尚健在,隐居于华山清修。
不过,他老人家已不见外客,连为师也不得见。”
“师傅,咱们的门派叫什么?”秦重问道。
“你师祖是散修,一生不入任何门派。”鸿蒙子说道,“现如今,道门派系林立,更是良莠不齐。
闾山道你已经见过,品性着实堪忧。
华山道贪慕繁华,攀附权贵,也已失了道心。”
刚举了两个例子,鸿蒙子叹了口气,却是不再说下去。
“在你之前,为师收过两名弟子。”鸿蒙子说道,“你的师兄,名叫陈景元,得传太初神拳,造诣不凡。
为师原本对他期望甚高,奈何为情所困,如今流连京城,却叫为师大失所望。”
“哦?”秦重眨着眼睛,颇为好奇。
“你的师姐,名叫秦红英,乃是为师记名弟子。”老道说起秦红英,更是深深一叹,“红英命运多舛,幼遭灭门之祸,及长大成人却遇薄幸之人,几番打击以致性情大变,杀孽缠身不得解脱。”
好吧,秦重不自觉的摸摸鼻子,对这两位没见过的师兄师姐,深表同情。
一个为情所困,一个杀孽缠身,貌似自己这个师傅,教徒弟的手段差点意思啊。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一路说着话,两人回到了宿营地。
王郎中已经收拾好驴车,正等着秦重回来启程。
小禾显得无所事事,一个人在林子边,溜达过来溜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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