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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无由买一醉,胡姬频举觞(1/2)

肉下胃囊,酒入愁肠。

一抹畅快,在胸中展开。

那胡姬见杨朝夕喝酒豪爽,淡棕色的眸子渐渐亮起。

双手利落地将一碗碗酒浆筛出,奉到杨朝夕身前。

不到半炷香,炙羊肉早已吃完,一斗鹤殇酒也已经见底。

胡姬汉话颇好,开口间更显风情:“公子,好酒量!

我们大食国女子,最倾慕酒量好的男儿汉!

奴家阿爷说,酒量好的汉子才能做大事。

待会儿公子喝得尽兴,便去奴家房中歇息吧……”

胡姬说着恭维的话,身体渐渐前倾。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鼓胀的胸脯蹭到杨朝夕的肩膀,一股异样触感,如电流般传遍他全身。

杨朝夕顿时明白了胡姬意图,沉声道:“安安分分筛酒,本公子不须如此。”

“公子,奴家管弦歌舞、诸般皆会,只要一两银钱!

若是公子有意,那些事奴家也擅长……”胡姬眼中闪过失望和不甘,接着争取道。

“滚!”杨朝夕面色完全冷了下来。

胡姬身体一僵、面有愠色,但却不敢发作。

只好含住嘴唇、憋着委屈,向杨朝夕匆匆福了一礼,便转头奔回后堂。

杨朝夕自顾自喝着。

一碗喝干,便取来葛巾、自行筛了酒,接着再喝。

不远处的一方桌案上坐着三个酒客,“碌碌”的酒胡子旋转声、遥遥传来,十分聒噪。

杨朝夕趁着酒性、抓起佩剑,走到那三个酒客身前:“酒胡子我要了,尔等安分吃酒便可。”

其中一人怒目而视,便要破口大骂。

杨朝夕神色冷峻,将佩剑拍到三人桌面上,那人才连忙住口,神色不忿地看向其他两人。

却见两人纷纷摇头,只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杨朝夕将那酒胡子夺走。

拿到酒胡子,杨朝夕大为畅快,便将酒胡子放在桌案上,拨弄一下、旋转起来。

若酒胡子手臂指向别处,他便只喝一口;如手臂恰好指向自己,便将一碗酒喝干……如此这般,一人一物,玩的不亦乐乎。

兴正浓,酒正酣,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在他对面款款坐下。

杨朝夕后知后觉、抬起头来,只见一双硕大明眸,嵌在银盘似的脸上,心中一凛:“竟然是你!”

这人便是颍川别业那晚、与他联手救人的明眸女子。

只见她乌髻高耸、琼鼻尖挺,眉心一点朱砂,笑容明媚倾城,也作胡姬装扮。

杨朝夕心中震惊、早无以复加:若再蒙一层面纱,她便是那日、在这酒肆中翩然起舞的天竺舞伎!

天竺舞伎纤唇微启、语笑嫣然:“听酒肆中一位阿姊说,方才有个酒客不解风情,将她赶了回去。

所以,我是来找你麻烦的,你怕不怕?”

杨朝夕嗤笑一声:“文比还是武比?

凭你来定。”

“可见到是你,我改主意了。”天竺舞伎轻快道,“阿姊没有侍奉好的酒客,便由我来作陪吧!

放心!

也是白送,不会算你银钱。”

杨朝夕本想拒绝,但美酒在前、美人在侧,这种千载难逢的体验,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于是声音惫懒道:“欢迎之至!

怎么称呼?”

天竺舞伎道明媚一笑:“叫我小蛮就行!

不过,你这喝法、形同牛饮,实在粗鲁!

我们鹤殇酒肆的酒浆,其实是要用‘鹤殇杯’来品的。”

小蛮说完,双手纤指一番,烧制成仙鹤模样的两只琉璃杯、凭空在掌心浮现。

鹤殇杯雕工精细、炫彩透光,单从做工品相上看,便是不可多得的酒器,价值想必不菲。

虽是一斗酒下肚,杨朝夕此刻,却只有三分醉意。

看着眼前天竺舞伎盈盈含波的妙目、惊世骇俗的容颜,竟只为给自己酌酒而来……恍如绮梦、不愿就醒。

杨朝夕定了定心神,念头古怪一转、嘴角勾起一道笑意:“小蛮姑娘,我们中土之人饮酒,须行雅令。

这酒胡子无趣,还是物归原主吧!”

言罢,反手一抄,双箸托在了酒胡子底部。

旋即轻巧一挑,那酒胡子仿佛活过来一般,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咚”地一声,砸在方才三个酒客的桌案上,小小身形左摇右晃,似是在撩拨三人凝滞的情绪。

小蛮笑意漾出、羞落飞花:“好呀!

小蛮虽是外邦女子、却也粗通诗文,便先起一句‘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请公子满饮三杯!”

杨朝夕眉毛一扬、颇为意外,这天竺女子不但汉话流畅、对汉诗竟也涉猎颇丰。

且用在酒令上,丝毫没有突兀、造作之感,心中已少了几分轻视。

于是笑着自酌了三杯,逐一饮下。

杨朝夕放下鹤殇杯、抹去嘴角酒渍,笑道:“该我了。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请姑娘至少饮下三杯。”

小蛮瘪嘴佯怒,眼角笑意、更比酒浓,也自酌了三杯,轻轻送入丹唇之中。

接着又狡黠笑道:“哼!

这回你惨了,‘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请公子喝到尽兴!”

杨朝夕手中一颤、鹤殇杯倾覆在案,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蛮:“小蛮姑娘,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公子豪情天纵,区区几杯薄酒,便要出尔反尔?”小蛮揶揄道。

杨朝夕心中苦笑:区区……几杯吗?

三百杯酒、合计下来快有四斗了,便是拉一头牛过来,也未必喝得下去!

杨朝夕甚至一度怀疑、这小蛮不会是酒托吧?

不过酒令一开,确实不好反悔,杨朝夕又拍出两枚银铤:“伙计,拿酒来!”

另一个酒肆伙计应声跑来,抹布搭在肩上,神态毕恭毕敬:“公子,再筛几碗酒?”

杨朝夕鹰眼斜顾:“再来四斗鹤殇酒。”伙计听罢,目瞪口呆,竟忘了回话。

小蛮也侧头笑道:“再切一盘炙羊肉、一盘熟牛肉,好来佐酒,算我账上!

公子难得雅兴,今日不醉不归。”

杨朝夕敲了敲桌案,淡笑道:“三百杯,先记下,待会一并还你。

我也有了,‘一酌千忧散,三杯万世空’。

小蛮姑娘,将进酒、杯莫停!”

小蛮笑而不语,依言喝下三杯,双颊泛起酒红。

忽然随口道:“公子那日要救的女子,后来可曾追到?”

杨朝夕吃着刚端来的熟牛肉,抬头回道:“有惊无险。

如今回想,我若独战那‘巴州双杰’,恐怕胜算无多。

还要多谢小蛮姑娘仗义相助!”

“联手互援嘛!

我原本也没把握的。

谢就不必了,都在酒里。”小蛮又翻手变出两只鹤殇杯,酌满酒浆,与他对饮。

杨朝夕酒兴渐浓、终于掩不住心中好奇:“小蛮姑娘,不知你捉那元季能回去,又是为何?”

小蛮眼中精光一闪即逝,面上依旧露出少女的率真:“哼!

那元公子始乱终弃,骗一个阿姊说、会收她做妾室。

那阿姊信以为真、后来便怀下了孩儿。

再去找他时,竟被他伙同家中仆从、乱棍打了出来。

后来没过几日,那阿姊便蹊跷投河了,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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