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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抓人、报信(1/2)

白科长,姓白名贞庸,乃是津门警察厅司法科的科长,杨景林手下的头号走狗。

那日杨景林发现种种疑点,自然得找人调查,这调查的差事便落在了白贞庸头上。

白贞庸接了差事,当即选调得力人手,围绕着关记布庄拉开大网便追查了下去。

这一查不要紧,还真查出来问题了。

头一个便是半月前关记布庄一直闹邪祟,请了和尚做法,结果和尚半夜被送去就医。

跟着布庄又请了精壮的汉子守夜,可那邪祟厉害得紧,库房里照旧还是丢东西。

有手下在码头找到一个曾经守过夜的汉子,那汉子信誓旦旦,声称布庄的确有邪祟,只不过他只听见了动静,没瞧见具体是什么东西。

之后有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自告奋勇来守夜,到了第二日那邪祟就没了。

不仅如此,布庄的东家关熙怡此后还跟那名叫费景庭的年轻人来往密切。

第二个问题,蒋振鸿断了关熙怡的货源,又是这个叫费景庭的,也不知从哪儿搭上了卞家的关系,硬生生从卞家的隆顺号里拉了一马车的布匹,送到了关记布庄。

也正是那天下午,蒋振鸿听说关熙怡弄到了货源,一壶酒下肚上了头,径直找上门来大闹了一场。

跟着便是真假蒋振鸿大闹杨景林府邸的怪事。

白贞庸将疑点锁定在了费景庭身上,调查了一番,这费景庭两个多月前从海外归来,租住在大杂院里,二十几天前得了严休赏识,去到了严氏女塾里教书。

这费景庭身量高、长得俊,很讨女人喜欢,只是这口味有些怪异,往来密切的两个女人全都是寡妇。

除此之外,这费景庭还痴迷于修道,没事儿总去天妃宫找黄家的败家子谈玄论道,此外还到处打听哪里闹邪祟。

学校里有传言,说这费景庭还会武术。

白贞庸回想了一番,觉得这些东西应该可以交差了。

他随手掏出几块大洋丢给毡帽汉子,道:“你既然暴露了,那就别再露面,让你手下兄弟轮番跟着……不用跟太紧,别跟丢了就行。”

“哎,谢白科长赏。”

毡帽汉子打躬作揖退了出去。

白贞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酒楼,坐着黄包车径直去了杨景林的府邸。

出事到现在一晃过了七天,杨景林耐不住蒋振鸿的哀求,到底把他放了出来。

不过这放归放,却只需蒋振鸿待在家里,还派了两名巡警守着。

白贞庸进到洋房里的时候,杨景林正在生闷气。

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外甥的家伙闹了一番不说,顺走了两根大黄鱼,还被偷了九千多大洋!

这简直要了他的亲命!

杨景林把持津门警务十来年,置办下旁人难以想象的家业,可家大业大,这开销自然也就小不了。

家里开销也就罢了,真正的大头是上下打点,不然他一个打梆子出身的,凭什么能成为津门警界第一人?

一下子没了近一万大洋的现金,杨景林只能典卖了一处宅子,这才凑出钱来给上峰上供。

下人引着白贞庸走进来,白贞庸当即躬身行礼:“厅长。”

“哦,贞庸来了?

几日没见,可是有好消息了?”

白贞庸也不说话,默默将牛皮纸档案袋递了过去。

“这是……”

“厅长,这是卑职这几日查到的线索,再往下估计也查不出什么了。”

“哦?

好,好,我先看看。”

展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稿,杨景林略略看了一番,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费景庭不是教员吗?

怎么还跟道士扯在了一起?”

“厅长,我怀疑费景庭很可能是修道有成之士。”

“怎么个有成?”

白贞庸沉吟道:“可能会一些法术……就西游记里那种变化之术。”

“变化之术?”杨景林怔了下,旋即嗤笑一声,道:“狗屁!

开坛做法的道士我又不是没见过,糊弄糊弄愚民百姓还凑合,哪有什么真本事?

你去,带人把那个什么什么……”

“费景庭。”

“对,把那个费景庭给我抓起来,我倒要问问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跟老子玩儿真假美猴王!”

“这……这万一他真有法术……”

“去踏马的法术!

他会法术,你没枪吗?”

“是,卑职立刻带人去抓费景庭!”

白贞庸立正行礼,转身快步离开了洋房。

………………………………

大杂院。

放下碗筷,倪秋凤正要起身收拾,就听张胡氏说道:“秋凤,我上次跟你提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什么事儿?”

“就是隔壁院子那个……”

倪秋凤当即恼了:“婆婆!

你是打算逼死我吗?”

“瞎!

嫁给他有什么不好的?

人家码头上扛活,一个月到手也是十几块大洋呢。”

倪秋凤反唇相讥:“呵,我现在赚的怕是不必他少吧?”

“那不正好?

你嫁过去,这一个月加起来就是三十多块大洋,咱家日子可就不一样了。”

倪秋凤心里气闷,面上却是笑了起来:“婆婆,您想得可真美。

您就没想想,我这药丸生意是人家费大哥给的,要是我嫁了旁人,费大哥还会不会继续让我卖他那药丸?”

“这……”张胡氏一琢磨也对,平白无故谁会把赚钱的生意给不相关的人?

要是倪秋凤嫁给了那人,说不得这药丸生意就停了,到时候每月还是十几块收入,可还多了个能吃得糙汉子。

这生意怎么琢磨怎么不划算,莫不如保持原样呢。

张胡氏心里妥协,嘴上却埋怨道:“那姓费的也顶不是东西,咱们家过得这么可怜,他也不说多分点钱给你。”

倪秋凤闷声不回话。

这些日子她学聪明了,每日里将多余的钱藏起来,只拿回来五角、八角的,如此家里伙食好了一些,她也存了一些私房钱。

只可惜她的计划有些麻烦,能看上张胡氏的通常家里穷得叮当响,家里有钱的干脆找年轻的了,谁看得上张胡氏这老太婆?

脱身不得,她也只好暂时将心思隐匿下来,每日间早出晚归的兜售药丸。

倪秋凤拾掇了碗筷,见水缸里没了水,便提着水桶到院子里打水。

刚到水槽边,就听脚步声响,有人从二门走了进来。

扭头一瞧,是对门的李志章。

往常李志章见了倪秋凤,必然凑过来调戏几句,今日也不知有了什么心事,皱着眉头全当没看见倪秋凤一般,径直往自家走去。

眼看到了门口,李志章停在那里犹豫了半晌,陡然扭头三两步凑过来,吓得倪秋凤倒退了两步。

“你……”

“秋凤,费景庭家在哪儿,你知道吧?”

倪秋凤迟疑着点点头。

李志章压低声音道:“费景庭好像惹上麻烦了,我听朋友说有人要办他。

告不告诉他随你,这事儿千万别外传!”

说罢,李志章扭头快步回了家。

有道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北洋取代满清,明面上是改朝换代,实则换汤不换药,还是老一套。

这白贞庸募集能手正要抓捕费景庭,李志章就从同事那里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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