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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舍生而取義

馬槊。

不同于長槍。

它對槍桿的制作要求很高。

要用制作硬弓的柘木為主干,將劈成粗細均勻的篾,用油反復浸泡一年,再用上等的膠黏在柘木上。

最后用葛布包裹,纏繞絲麻,涂以生漆。

如此反復油侵、暴曬,制作周期長達三年之久,而成功率卻僅為三成。

這樣的槊桿,既有柔韌度,又有硬度。

叩之有金石之聲,用刀劍砍之,有金屬之聲。

堪稱隋唐時期最昂貴的武器,兵器界的愛馬仕,氪金玩家的心頭好…在初唐,幾乎所有的名將,都在使用這東西,《舊唐書》記載:

“程知節,少驍勇,善用馬槊。”

“叔寶善用馬槊,拔賊壘則以寡敵眾,可謂勇。”

……

而現在。

侯君集也是使用一桿馬槊。

壯碩的高頭大馬還在兩米之外,長達六十公分的槊鋒,便已經刺到了房贏的眼前!

一寸長,一寸強。

將近四米長的馬槊,在此時表現出了巨大的優勢。

“壯士小心!”

“恩公快閃開!”

圍觀的人們和身后的少年,紛紛發出一陣驚呼。

然而。

在房贏看來。

那看似銀蛇吐信的槊芒,在他眼中卻無限放慢。

呼——!



巨大的沖擊,攜帶著狂風吹來。

房贏站在原地,青衫肆意飛舞,他平靜的看著這驚天一擊,好像在看慢放了幾十倍的電影,時間的長河也仿佛變緩……

下一刻。

他把手伸了出去……

這動作是如此的隨意,就好像是在花園里摘下了一朵花,又好像在平時吃飯時拿起了碗筷。

嗡——!

時間好像猛然恢復了流淌。

眾人還沒看清發生了什么,侯君集的馬槊…竟然被房贏拿到了手中……

“這怎么可能?

!”

侯君集的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他竟然空手奪槊?

那是怎么做到的……侯君集的腦海中,電光石花的剛剛出現這個念頭,面前的房贏就動了。

只見他微微扭身,肩膀直接撞在了戰馬的脖子上。

“滾!”

一聲低沉的怒喝。

房贏手中的馬槊橫掃,啪的一聲將侯君集抽了出去。

“唏溜溜溜——!”

戰馬痛苦的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被撞的偏離了方向,斜貼著少年兄妹兩人,奔馳而過。

而侯君集,則如同一只被擊飛的沙包。

直接倒飛了出去,噗通的一聲摔在了六七米遠的地上,衣衫盡破,口吐鮮血。

一時間。

現場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都長大了嘴巴,紛紛化身石雕。

十幾名騎兵的沖擊,密不透風的刀陣,還有侯君集大將軍最后的致命一擊……如此陣容,堪稱絕殺!

可房贏呢?

卻偏偏給破了。

而且看樣子,還是輕松破之。

這怎么可能?

放眼整個大唐,哪個猛將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做到這一步?

少年兄妹也呆滯了。

他們剛才還在懊悔,都是因為自己而連累了恩人,可這眨眼的工夫,局勢便發生了驚人的逆轉。

“竟然創造了如此奇跡,不愧是恩公”……少年崇拜的看著房贏,臉上全是激動之色。

侯家公子侯海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嚇得臉色蒼白如紙,渾身不同的抖動,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咳咳咳……”

侯君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他吐出了一口血水,狠狠的盯著房贏,沙啞的開口:“房二,我還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你算老幾?”

房贏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閃開,我的目標是侯海龍,你若是再阻我,我不介意殺了你。”

“房遺愛!

你這個棒槌!”

侯君集怒聲吼叫:“你如果殺了我兒,不但你自己也會被處死!

還會連累房家!

你這么做值嗎!

!”

這么做…值嗎……

寂靜的街道上,侯君集的怒吼傳出老遠。

帶著深深的不甘和不解。

“不管值不值得,我也必須要去做!”

房贏邁步上前走去,一邊走,一邊緩緩開口:“你侯君集深得圣眷,在長安城不可一世!”

“你兒子欺男霸女,無數家庭支離破碎,如今更是凌辱邊關將士遺孤,大唐的律法卻不管他!”

“可有些事情,在這世上必須有人去做吧?”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既然律法不能殺他,我便來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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