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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老谋深算(1/2)

秋雨如丝,秋风一起,便有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

街头行人匆匆奔走在飘摇的风雨间,真有路人行人欲断魂的味道。

搜索最新更新尽在一辆马车轻轻驰来,四马套辕,驶得又平又稳。

你若一眼去,并不觉得这车子有什么出奇,车子制造的很考究,但绝不繁华。

车子又宽又大,但是用料和装饰极少。

这在两淮富商云集的地方,实在算不得一辆多么显眼的车子。

然而,就在这辆车里,坐着的却是两淮最大的盐商潘氏家主潘启仁。

两淮盐场分布在江苏地段长江以北的黄河沿岸,淮河以北的叫淮北盐场,淮河以南的叫淮南盐场,是我国历史上最大的盐场,素有就有“自古煮盐之利,重于东南,而两淮为最”,“两淮盐税甲天下”之说。

两淮盐场众多,富人也多,但若论起字号之悠久,家财之殷厚,则以潘家为首。

据说潘家盐场早在宋朝初年就有了,这么多年下来,潘家的底蕴可想而知。

因此,两淮富人多,而潘家,俨然是富人的贵族,不管是格调、品味,还是坐卧行走,都远不是那些暴发户可以比的。

潘家家主的车子平实无华,因为潘家已经不需要用财富来装点门面。

不过车里面虽也并不显得华丽,却是极宽敞极舒适的,那一桌一椅、一榻一帘,都在岁月的侵蚀下,具有了一种岁月的沉淀,只要不是眼光太差的话,谁又会因为第一眼望去,不是金碧辉煌的色彩而轻了它呢。

潘启仁已年逾六旬,起来却像是四十出头,保养的非常好。

他身材颀长,容貌清瞿,一双眼睛非常有神,一部梳理得非常整齐的长髯,一袭青色的长衫,往这车一坐,气势沉稳,却自有一种帝王般的威严。

在这儿,他就是帝王,两淮盐商无数,其不乏富可敌国者,这些人背后都左右着一股庞大的政治力量,而这些人的王,就是潘启仁。

远远的见主人的车子回来,两个门子就撑着伞跑出来,打开了大门,站在门边躬身迎候老爷进门,马车长躬直入,等车子进去,大门又砰然关紧。

这只是一道侧门,而门扉之大,却比普通人家的正门还要宽广十分。

门口两株迎客松,进了院子,笔直一条长道,两旁栽的却是齐刷刷的梧桐。

车子一直驰到道尽头的长廊下停住,踏板放下,车门儿一开,潘启仁自车缓缓走出,稳稳地立足地上。

穿着长袍的一位潘家管事,斯儒雅的却似一位绍兴师爷,轻轻撩着长袍的前裾迎上来,搀住潘老爷子。

潘启仁的身子还非常好,并不需要人扶,而这管事也并不真的用力去搀,可这两人一抬臂、一搭手,却是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做作的感觉。

长廊两侧的滴水檐下,雨水如帘,“噗噗”地拍打着廊下肥大的芭蕉然笑道:“二百万斤,您,怎么样?”

潘启仁神色沉稳,丝毫没有儿子刚刚听到沈度所言时大吃一惊的模样,他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说道:“世侄,既然是纪大人开了口,老夫自无不允的道理。

不过,你也知道我大明的盐法,这盐场产的盐,都是有定数的。

老夫把这两百万斤盐叫世侄提走,库里纵然还有些却也不多了,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那边,我要如何应对呢?

世侄既然是奉纪大人之命而来,这个难处,纪大人总该替老朽解决了吧?”

沈度大笑,颇有一种小人得志的轻狂:“世伯,我就知道,光凭纪大人这个名字,唬不住你!

呵呵呵,说不定世伯心,还以为我沈度狐假虎威,假冒纪大人之名上门讹诈吧?”

潘老爷子微笑道:“世侄言重了,只是两百万斤,不是个小数目。

世侄叫老夫拿这批盐出来,老夫的确拿得起,可这盐拿出去,就算换不回白花花的银子,也该物有所值吧?”

“什么才叫值?”

“要消灾,而不是惹祸!”

“好,好好好……”

沈度又笑起来,他得意洋洋地瞟一眼潘启仁,往怀一摸,摸出两样东西,轻轻放在桌上,往潘启仁手边一推,傲然说道:“世伯,你也清楚,锦衣卫是直接替皇上做事的,这事情做得多、做得大、做得隐秘,需要花钱的地方就多,靠着户部拨的那些银子,不够!

这事儿,不能再跟户部要钱,所以,皇上下了手令,要从盐场拨盐过去,由小侄出面经营,所获一概济资军需所用,这件事世伯知道就好,须知祸由口出,毕竟是不好明言的事儿,若叫盐使司、提举司的御使知道了,上书苦谏,驳了皇上脸面,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这个么,老夫自然晓得!”

潘启仁拿起那枚腰牌了,确实是锦衣卫高级武官的象牙腰牌,再拿过那张纸轻轻展开,这竟是永乐皇帝给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的一道手令,所言与沈度所说确实一般无二,底下还有永乐皇帝的小印。

“世侄,这道手令……”

沈度不悦道:锦衣夜行吧小品“世伯,纪大人的面子,难道还不够大么?

你要是想要这道手令,那小侄就给您留下,可要是纪大人那儿不高兴了,世伯,小侄可替您担待不起!

小侄就不信,以顾家在两淮盐场泰山北斗的地位,这批盐拨出来,顾家就没有自己的法子向盐使司交待!”

潘启仁呵呵地笑了:“世侄的难处,老夫自然也是知道的。

好,既然这是皇上的旨意,我哪能不答应?

这批盐,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成,给老夫三天时间筹备,三天之后,你来提盐!”

沈度大喜,抓回腰牌和永乐皇帝写给纪纲的手令,小心地揣回怀,兴冲冲地道:“那就不打扰了,小侄告辞,三日之后,再来拜见世伯!”

潘启仁随之站起,笑道:“天正下着雨,世侄又难得来我顾家一趟,哪能就这么走呢,留下吃顿便饭吧!”

沈度心冷笑:“现在知道巴结我了么?”

他道:“不了不了,多谢世伯,小侄手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就告辞了。

世伯留步,世兄留步!”

潘启仁站在滴水檐下,一手负手腰后,一手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的雨雾,不一会儿送沈度离开的潘三爷快步赶了回来,挥手摒退给他打着伞的家仆,向潘启仁道:“父亲,咱这就答应他了?

两百万斤盐呐,他……他一句话就要走了!

我刚才送他出去,听他言下之意,似乎……似乎还不只这一回,以后没准儿还要上门索盐的,这要何时是个头?”

“凡事沉住气,你这般急躁,又能解决甚么问题?”

潘老爷子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转身回了客厅,潘三爷忙也随了进来。

“明儿一早,你到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走一遭,该交付的盐,得拖一拖了。”

“这……”

潘三爷道:“父亲,各地持盐引赶来盐场凭引取盐的大小商贾可不少哇,这一拖不知得拖到什么时候,他们……”

“咱们只对盐使司、提举司有个交待就成了,这件事,不需要咱们操心!”

“是!”

潘三爷垂手听候训示,心有些嘀咕。

大明施行的盐法是开法,源自宋朝的折法。

因为往边疆运粮,路途遥远,耗费严重,是一项极大的负担,这间还牵涉到监督问题。

因此朝廷施以此法,叫商人自行往边疆运粮,以充军需。

运到之后,按照粮米的数量发给盐引,再凭盐引到盐场领盐,出售食盐牟利。

如此一来,借盐商之力输粮于边,不会对官府现在体制有任何牵动,只需向盐商出让出部分利润,粮饷的运输就可由商人独自完成,官府不必再有任何人力、物力方面的投入,可以坐享其成。

同时,通过开法,有效调动商贾,利用民间资本解决军需运输,不仅减轻了民众的徭役负担,而且可以促进边地经济生秀。

因此,这些等着取盐的各地盐商,也就形形色色,其不乏在各地很有势力的大米商、大盐商,这些人也是很有势力的,所以潘三爷有些犯滴咕。

潘老爷子又道:“还有,要人盯着沈度,他绝不会只找咱们一家,等他找过几家盐商之后,想办法把他的那张‘手令’取过来,手段务必要巧妙,不能叫他知道被窃,而是‘损毁’!”

潘三爷吃惊地道:“父亲,那是皇上的手令,咱们……咱们取那个……,啊!”

潘三爷说到一半,脸色就变了,不敢置信地道:“父亲,你是说……?”

潘老爷子沉沉地道:“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都有都察院御使坐镇,而都察院,是陈瑛的地盘。

如果皇上真下过这样的手令,你以为纪纲会大费周折,绕过这两个盐法衙门,直接向咱们施压?

哼!

沈度会直接找盐使司、提举司,就像沈度向咱潘家示威一样,向陈瑛示威!”

潘三爷急道:“既然如此,咱们不该把盐给他呀,那可是两百万斤呐!”

潘老爷子摇摇头,喟然道:“皇上的手令可以是假的,纪纲派来的这个人,却不是假的,咱们得罪不起呀!

到了咱们顾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哪怕是伤筋动骨,只要不是生死存亡,还能豁出来与这样一位了不得的权臣拼个鱼死破?”

潘三爷垂手道:“是!

只是……既然如此,咱们……咱们还偷那手令做什么?”

潘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摇头叹道:“老三呐,比起你大哥二哥,你的历练实在是太少了。

去做事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潘三爷惭然道:“是,儿子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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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后花园,石榴树下,夏浔躺在一张逍遥椅上,正着前方花丛玩耍的几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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