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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 诏使上岛(1/2)

“大人,海边的这些人,俱是南安侯府的官户和麾下的将士,官吏,百姓。”在两艘船打过旗语后,护送的战舰驶离,折返回澎湖港口。

另一艘船最后传迅后,护送李瀚的官船船长这才放下心来,东藩岸边离的老远就是大片的黑压压的人群,令人有些心惊胆寒,到通过旗语,确认东藩无语后,这个官船的船长才到李瀚身前,低声向这位翰林学士解释。

李瀚年过五旬,年岁不小,在海上连日奔波,也有些劳顿的模样,当下却只能强行提起精神,说道:“既然如此,靠岸吧。”

“是,大人的。”

船长去安排靠岸,随着大船驶近,在港口处很快驶出了几艘小型的桨船,水手们划动船桨,长长的船桨在海边上划开海浪,翻溅出白色的浪花,他们如飞鱼船的靠近,脸上满是快活的笑容,他们将飞索套在大船船身上,然后拉动大船,往港口区驶去。

看着岸边的情形,李瀚面色苍白,对从人道:“我要略作准备。”

李瀚也没有想到岸边有这么多人,在此前记述中东藩一直就是一个荒芜的大岛,人口才一万多人,可想而知有多么荒僻。

而眼前,光是在岸边仿佛就不止万人之数了,而那绵延不断的码头港口和各种建筑,也是将李瀚此前的印象都完全的粉碎了。

在抵近岸边时,从海岸码头上传来如雷鸣般的欢呼声。

所有人都是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在狂吼呼喊,叫喊声形成了山崩海啸般的声势,很多官船上的水手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几乎都是面色骇然。

就算李瀚,亦是面色一变,神情有些紧张。

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南安侯徐子先在东藩岛上居然如此得人心?

小船向前飞掠,并且很快散开,官船靠近岸边,水手们拿着长撑杆抵在码头上,防止船速过快,船身撞到码头后受损。

船只轻轻震动之后,这只三百多吨的福船终于停泊在了岸边。

似乎有人命令了一声,接着鼓号响起来,在吹吹打打的鼓号声响中,四周的呼啸声才渐渐停止了。

接着是一片肃静,海岸边有成千上万的人,几乎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给人强烈的心理冲击。

但人群相当安静,几乎没有人出声,偶尔会有一些咳声,但多半时间寂寂无声,只有海风吹拂,海浪拍击岸边的声响。

李瀚的后背几乎湿透了,这个海岛的气候还真的跟地狱没区别,太阳光异常炽热,天地间的亮度象是被人调高了一样,阳光亮的刺眼,天空和大海是一样的蔚蓝,蓝的有些过份,象是画画时的颜料也加多了一样。

山川秀丽,海滩绵延不断,色调明亮,原本是好地方,但是天气实在太热,此时是八月初,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人们站着不动,海风吹在身上还是汗流不止,轻薄的衣袍也很快濡湿了,李瀚相当的不适应,甚至感觉有失体统。

东藩的人们也是头一次看到从京师出来的紫袍大员。

在嗡嗡声中,李瀚神态威严的沿着踏板走下官袍,他的几个仆役小心翼翼的跟随,还有从政事堂派出来的随员,也是一并跟随下船。

至岸边,李仪等人已经迎了上来,两侧是一些吹吹打打的吹鼓手,更远地方则是一些负责安保的警备士。

“我等拜见李大人。”

李仪南下之前就已经有滚单至东藩了,然后这位大员一路停泊靠岸多次,似乎是成心要多拖一些时间,但无所谓,反正现在人已经到东藩,南安侯府,很快就要易名为中山王府了。

东藩的文官,对中山王这个封号相当不满,不过武将们则无所谓。

只要大魏朝堂承认是亲王,还有诸多实惠,封什么王号,根本是无所谓的事。

方少群也是文官员的异类,听到封号之后,不过冷冷一笑,说了一句:“顽劣小儿故伎。”

“诸君免礼。”

李瀚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文官们,不合身,过于贴身的官袍,明显是裁剪上改动过,不象官,反而象那些急匆匆在皇城各衙门跑差事的小吏,那些小吏,嫌下摆碍事常常把下摆袍角掖在腰带上,李瀚见一次就训斥一次,简直不成体统。

却是料想不到,在东藩这里,官袍样式都是堂而皇之的改动过了。

李瀚喉咙涌动几下,想要说上几句,最终却是颓然放弃了。

在来此之前,李瀚好歹下过一些功夫,他看看为首的官员,中年人,燕赵人的长相,便道:“你是侯府长史李仪?”

这话问的太没礼貌,李仪眉头微皱,还是笑道:“学士说的是,下官李仪。”

“下官南安团练录事参军孔和。”

“在下参军傅谦……”

一群文官上来见礼,李瀚知道他们都是挂名在侯府,或是曾经的南安团练之下的文官,多半只是七品和八品,甚至是九品官职。

而他们实际做的事,却是将一个荒岛开辟出来,治民十万,还拥有自己的水师,军队,说是一方诸侯也是没错。

李瀚面色不愉,此来是个不愉快的差事,在此之前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切,还是叫他极度不适。

“诸君免礼。”李瀚对李仪道:“李长史,南安侯何在?”

“在侯府别院恭候学士驾临。”

这倒也不能说是南安侯失礼,毕竟国侯贵重,南安侯不太可能在码头处迎候,就算是天子诏使,在没有开读之前,李瀚

的身份就是学士,相比国侯最多敌体,不能算凌驾其上。

况且南安侯即将受封亲王,坐镇东南,手握实权,地位比李瀚这个翰林学士可是高的多了。

这时李瀚才注意到诸多的百姓,当然还有几百个维持秩序的警备士们。

短黑袍,牛皮革带上悬挂着横刀或环首刀,也有佩剑的,圆帽,红缨,铜扣,短袖,有人背着短弩,也有不少背负长弓,腰悬插袋,或是手握长矟。

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看起来勇武,干练,精明,警觉。

虽然没有披甲,但这些士兵全部打着行缠,足穿皮靴,他们的身躯看起来壮实,精干,充满劲力。

李瀚虽然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和带着怒气,但还是忍不住暗暗点头,怪不得是诛除了两万多海盗的军队,看起来似不在北方的禁军精锐之下。

“这些就是岛上的南安团练?”李瀚赞道:“果然是强军模样,国之勇士。”

“这是岛上的警备士。”李仪忍着笑,解释道:“他们只是负责对外防御土著,对内弹压盗贼,靖安地方,算是大魏的厢军捕盗营。”

这个解释算是大致完整的介绍了警备士的作用,其实还有侦辑盗案,抢案,或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治安巡逻,调解纠纷,甚至指挥交通。

岛上的马车越来越多,外来的商人开设酒楼饭庄和各种店铺,甚至岛上在这个月新开了两家妓院,外来人多了,在别的地方治安案件会升高,但在东藩不存在这种问题,警备士数量充足,按军队的标准训练,强壮有力,反应快捷,彪悍勇武,并且人数众多,可以定点驻守,不定点巡逻,昼夜不停,岛上不夸张的说,就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相当的安全。

听着李仪的介绍,李瀚面无表情的道:“不如就叫捕盗营好了?”

“东藩还是要组建厢军的。”李仪笑道:“所以厢军名义,不好叫他们用。”

李瀚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了,转头问京观所在地方。

“那便是。”李仪指着西南方向,那里明显有一处高耸之所,他道:“时间久了,腐败风化,看起来象是个大土堆,其实就是首级。

还好在近岸无人处,不然会传疫,那就麻烦大了。

另外,臭味也会叫人受不了。”

来自京师的翰林学士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停步观看,半响过后,李瀚才道:“这样是不是有些不仁?”

“仁不能用在这些人身上,学士不知道海盗是如何行事的吗?”

“总有能感化的吧?”

“哪天抓一些海盗,叫学士试一试……”李仪已经很不耐烦,在此之前,他在北方为秀才时,这些翰林学士就是他敬慕的榜样,李瀚也是北方名儒世家出身,在他来东藩前,李仪还对此人充满期待,现在看来,真是腐儒气息十足。

这样的人,也是天子准备的宰执人选之一?

真是天大的笑话!

“夫子不是说过?”李仪脸色一正,肃然道:“以德报怨,何如?

子曰:何以报德?

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我明白了。”李瀚喟然一叹,知道不必再说,当下便是登车而行。

车马沿着官道向前,带李瀚到原本的防御使衙门附近先行安顿,时辰不早,李瀚是不可能趁夜赶路去颁诏。

警备士们策马在两侧护卫,李瀚坐在车中,感受着与京师甚至明州,泉州都截然不同的风景。

这里的建筑更高大,更开阔,更恢弘,官道修的极好,几乎没有感觉到颠簸。

百姓都很有自信,面对官员已经没有了畏惧……

在道路两侧,很多人在制做皮棉,李瀚见过类似的制作办法。

也有无数量大车,拉着制好的皮棉,顺道宽窄不一的道路,逆流而上,将皮棉往河流的上方拉过去。

李瀚注意到上方有很多建筑在河边的建筑物,他想打听一下,却被告之这是军事设施,南安侯下令保密,不得泄露用途,李瀚只能讪然放弃。

道路两边,是一眼看不到边的田亩,已经收割完毕,有很多妇人和男子在已经烧过的田亩上用耕牛或挽马深耕,烧黑的草木灰和泥土混在一起,被精铁制的铁犁翻开,混杂在一处。

李瀚也看的出来,除了大片的棉田外,更多的地方是豆田,豆田,芝麻田,都是开荒的好作物,他看到豆田已经收获完成,只残余着枝蔓,有的地方彻底晒干了,已经在点火烧田,有的地方的枝蔓还残留着绿意,被太阳继续暴晒着。

烧过的草木灰也是极好的肥料,加上豆类原本就有赶草,肥田的作用,沿着田亩两侧,有很多农人和穿灰袍的汉子们正在开挖沟渠,看到他们在毒辣的烈日下挥汗如土,挖着引水的沟渠,清水在田亩两侧被引流进来,李瀚知道应该是很快就会插秧,待插秧完毕之后,还要有一阵子忙碌,要到入冬时节,整个农事才会消停下来。

沿着道路,种植着密密麻麻的桑林,很多田亩的边缘,山丘一侧,都是种着桑树,应该是才种植不到半年,很多桑树就只有拇指粗细,和儿童的身量差不多高。

到明年这时,桑树就有腕口粗细,长到比成人还高,到后年,差不多就是小腿粗细,有两人来高了。

李瀚的估算是按江南和北方来算,其实东藩应该会长生的更快。

大量的桑树意味着东藩可以大规模的养蚕,这意味着东藩将成为生丝生产基地,从桑树密植的情形来看,李瀚毫不怀疑,东藩在几年之后的生丝产量会相当

抢眼。

同时翰林学士还注意到了丘陵地开垦出来的茶山,大片的甘蔗田,李瀚知道福建原本就是产糖区,看来南安侯府对此也不曾放弃。

走的越远,李瀚心中的惊惧就越厉害。

翰林学士相信东藩还有很多隐秘处未叫他去看,比如传说中的晒盐场,还有他下船时看到的那庞大的造船厂,上游河流那些神秘的建筑群落。

还有一个个村落,规划极佳,李瀚对此也是颇感兴趣。

但马车四周就有大量的警备士跟随,或是策马前后追行,或是驾车跟随,根本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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